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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神廟(2 / 2)

“小玨啊,“三叔突然在後視鏡裡擠了擠眼睛,“聽說老城根兒新開了家茶樓,今兒個帶你去見識見識世麵。“車窗外的梧桐樹影簌簌抖落金箔似的秋陽,尹玨望著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臉,忽然想起神廟裡斑駁的壁畫,那些被歲月啃噬的飛天,是否也如他此刻般困在時光的夾縫裡。

茶樓在一條青苔漫生的巷尾,朱漆門扉上鎏金楹聯在雨中泛著冷光。尹玨跟著三叔跨過門檻時,檀香混著龍井的清苦撲麵而來,恍惚間竟辨不清是入了凡塵,還是跌進了哪本線裝書裡的舊章回。

“尹先生來了!“穿靛藍旗袍的老板娘掀簾迎客,腕間翡翠鐲子叮咚撞響八仙桌角。三叔熟絡地打趣:“今兒可得給我侄兒挑個合心意的。“說罷自顧自斟茶,茶湯在青瓷盞中漾開漣漪,如同尹玨此刻翻湧的心事。

木格窗外忽有雨絲斜斜掠入,尹玨望著簷角銅鈴上凝滯的水珠,忽然想起神廟地宮裡那尊千年不動的臥佛。佛像眉間朱砂在暗處泛著幽光,像是某種未竟的讖語。懷表再次震動,指針在“1423“的位置凝成琥珀色的琥珀。

“尹先生好。“穿月白旗袍的姑娘捧著茶盤款款而來,發間銀簪綰著墨色綢緞,步履輕盈如風掠過滿室茶香。尹玨望著她衣襟上細密的蘇繡花紋,忽然想起小學課桌上被鉛筆刀刻下的課表,那些歪歪扭扭的數字裡,是否也藏著某個女孩青澀的掌紋。

“這是小熊,“三叔不知何時湊近耳語,“她阿婆是鎮上有名的茶娘,這孩子打小跟著學藝。“尹玨望著小熊溫潤如玉的麵龐,忽然發現她耳垂上掛著枚褪色的紅繩,繩結係著半片琉璃葉。這讓他想起神廟壁畫裡那些瓔珞流蘇,那些被風沙掩埋的華美,此刻竟在人間找到了遺落的碎片。

第二位相親對象踏著雨聲進來的時候,尹玨正用茶匙攪動杯中沉浮的茶葉。曼曼穿鵝黃襦裙踩木屐,發間步搖隨著步伐輕顫,像是枝頭新結的青梅。她將茶盞輕放在雕花梨木案上時,腕間翡翠鐲子與尹玨的懷表在光影裡遙遙相望,仿佛兩件被時光施了咒的器物。

“尹先生是研究曆史的?“曼曼忽然開口,眼眸裡流轉著星子般的微光。尹玨望著她杯中舒展的龍井,忽然想起敦煌遺書裡那些泛黃的紙頁,那些被歲月啃噬的墨跡,是否也如這茶湯般沉澱著千年的故事。

三叔適時地打斷對話:“小曼這孩子愛擺弄些老物件,前些日子剛收了套明朝的茶具。“尹玨望著曼曼案頭並陳的建盞和汝窯天青瓷,忽然發現建盞內壁的冰裂紋路與懷表齒輪的咬合何其相似,都是時光與匠人較量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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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漸密時,尹玨借口查閱茶經躲進後院。斑駁的磚牆上爬滿薜荔,他摸到神廟地宮裡那尊臥佛的印記,指腹傳來冰涼的觸感。懷表在此時發出細微的哢嗒聲,表蓋彈開的瞬間,他看見小熊耳垂上的琉璃葉與曼曼腕間的翡翠鐲子,竟在光影中拚湊出神廟壁畫裡某個殘缺的飛天圖騰。

“尹先生在找這個?“小熊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掌心躺著半片琉璃葉。尹玨望著她發間銀簪映出的流光,忽然想起敦煌壁畫裡那些被風沙凝固的笑顏,那些未說出口的偈語,是否都化作這世間的茶煙,在某個不經意的轉角,與故人重逢。

暮色四合時,三叔的桑塔納再次碾過青石板路。尹玨望著後視鏡裡漸行漸遠的茶樓,忽然發現簷角銅鈴上凝滯的水珠,正順著時光的紋路,滴落在某個他看不見的年輪裡。懷表仍在滴答作響,指針在“1947“的位置,將故事永遠定格在某個潮濕的黃昏。

三叔電話很合時機地響了起來: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來…財……金山銀山全都有……金山銀山全都有……金山銀山全都有……掛玉牌…掛玉牌……掛玉牌……

三叔“他們的愛永遠帶著灼燒感”絕了,像冬日的篝火一樣,但有時卻過於刺激了會給人帶來一些小小的傷害,這是灼燒感的痛。他們的愛就像一個燙紅的鐵鉗,深深地烙印在心裡,留下抹不去的灼燒痕跡。

大人的愛太沉重了”說出了多少東亞家庭的心聲”

尹玨聽說曼曼這學期也要去牧天九州,於是給她們講起了人祖帝皇的傳說。

“人有兩次生命當他意識到隻有一次的時候第二次生命就開始了”

傳說中,原始天魔誕生於無光海中的一塊石頭,也有人叫它巨凶獸。

人有兩次生命。當肉身在時光長河中逐漸顯露出衰朽的紋路,當瞳孔映照出星河流轉的軌跡,當指尖觸碰到存在與虛無的交界——這第二次生命的覺醒,便如破碎的青銅鏡重新熔鑄,在混沌中照見永恒。

在鴻蒙初開的太古,無光海是一片沒有邊際的墨色深淵。億萬年來,它吞噬著墜落的星辰與隕滅的文明,唯有海底深處矗立著一塊渾圓的玄武岩,岩體表麵布滿螺旋狀的暗金色紋路,如同宇宙的胎動在岩石深處凝結成形的年輪。遠古的詩人們稱它為“創世之卵“,而流浪的占星師則低語,這是上古神魔的遺骸,在永夜中等待著蘇醒的契機。

某個血月當空的夜晚,岩層突然發出嬰啼般的裂響。龜裂的紋路中滲出粘稠的暗紅色汁液,它們蠕動著攀上岩壁,化作萬千張扭曲的人臉,每一張都在無聲地哀嚎。隨著最後一聲爆裂,一尊百丈高的魔神從岩漿中升起,它的身軀由無數發光的鎖鏈編織而成,每根鎖鏈都纏繞著半透明的魂魄,那些是曆代隕落在無光海的勇士與帝王。魔神的眼眶裡跳動著兩團幽藍的鬼火,它張開血盆大口,將整片海域的黑暗都吞入腹中。

這尊魔神被後世稱為“原始天魔“,亦有“巨凶獸“的惡名。它誕生的刹那,天地法則便開始崩壞——晝夜顛倒,四季凍結,連神靈居住的九重天都降下血雨。

人祖為了殺死巨凶獸,失去了一身的皮肉,還有自身的空竅,一切都將消亡,作為觀眾和後來人,我們看重的究竟應該是過程還是結局?

人祖最後一次撫摸自己的臉。

皮肉正在他指縫間剝落,像一片片曬乾的蛇蛻。空竅裡灌滿北風,呼嘯著提醒他此刻的處境——他正跪坐在太古刑台上,腳下是巨凶獸噴吐的毒霧凝成的冰晶。那些棱角分明的冰粒折射著血色殘陽,在他支離破碎的軀體上割出細密傷口。

“值得麼?“蒼老的聲音從雲端墜落。九嶷山的祭司們早已化作石像,唯有他們的喉骨還在風中搖晃,重複著千年前同樣的詰問。

人祖沒回答。他的牙齒正在脫落,舌尖嘗到鐵鏽味的釋然。三百年前那個雪夜,巨凶獸的陰影第一次籠罩中原時,有個牧童凍死在它蹄印凹陷的雪坑裡。那孩子的母親用最後半碗黍米熬了羹湯,潑向獸群濺起的火星點燃了整片草原。後來他總夢見那簇火,以為自己記住的是燎原的壯烈,直到此刻才看清火焰裡扭曲的麵孔——全是那些自願走進刑場的人。

刑台四周的青銅柱早已被酸液腐蝕成青綠色,像極了江南梅雨季發黴的舊綢緞。人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巨凶獸的模樣。那時他還不是人祖,隻是個在山澗浣紗的少年。春水漫過他腳踝時,河床突然裂開猩紅的縫隙,獸爪撕開地表的姿態,與他後來在青銅鼎上篆刻的甲骨文“祭“字如出一轍。

“你終究走上了這條路。“刑台下的影子突然開口。人祖抬頭望去,看見自己的倒影懸浮在空中,眉眼間還帶著浣紗少年時的溫潤。他這才驚覺,原來剝離皮肉的過程如此緩慢——就像春蠶吐絲,當意識尚能感知疼痛時,身體早已成為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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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凶獸的獨目突然迸發青光。人祖感覺空竅裡的北風驟然凝固,化作千萬根冰錐刺入骨髓。三百年前那個雪夜的牧童,此刻正在他潰散的瞳孔裡複活。女人潑出的羹湯在雪地上灼燒出焦痕,火焰舔舐過的冰晶裡,無數張麵孔正以他看不懂的古老語言吟唱著禱詞。

“你看,他們在為你續命。“倒影輕笑,指尖劃過人祖正在消融的顴骨。青銅柱上的黴斑突然活過來似的蠕動,化作細小的甲骨文爬滿他的軀乾。

人祖忽然明白,那些自願赴死的祭司從未真正離去,他們的魂魄早已與刑台融為一體,就像春蠶吐儘最後一縷絲,隻為在灰燼裡留下重生的可能。

刑台開始崩塌時,人祖終於看清了巨凶獸的真容。那不是傳說中猙獰的惡魔,而是具泡在琥珀裡的嬰孩骸骨。

它的每根骨骼都生長著水晶簇,折射著曆代祭司們臨終前的麵容。當最後一片皮肉從指骨滑落時,人祖突然聽見江南梅雨打在青瓦上的聲響,混著浣紗溪畔搗衣的杵聲,還有牧童母親熬羹時陶罐碰撞的叮咚。

“原來如此。“潰散的魂魄在琥珀光芒中舒展,像極了掙脫絲線的飛蛾。人祖終於讀懂刑台上那些甲骨文的真意——它們從來不是詛咒,而是封印著所有祭司記憶的琥珀。

當他的魂魄徹底融入那具嬰孩骸骨時,三百年來第一次感受到溫暖。原來被稱作“蝕骨之刑“的,從來不是巨凶獸的毒牙,而是人類甘願為渺茫希望赴死的執念。

多年後,有個說書人在茶館講述這個故事。

他說人祖的魂魄化作春蠶,世世代代啃食著巨凶獸的水晶骨骼。也有人說看見江南煙雨裡有個浣紗人,指尖永遠沾著洗不淨的血漬。

隻有刑台上殘留的青銅鏽跡知道,每當月圓之夜,那些甲骨文就會重新活過來,在月光裡跳一支獻給所有殉道者的圓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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