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殘陽將竹林染成鏽色時,李九的劍尖正滴著第三十七滴血。那些暗紅液體順著青石板縫隙蜿蜒,在父親李銘淵的布鞋前彙成細流,倒映著天穹裂帛般的晚霞。
“爹,這次我選錯了路。“少年嗓音裡帶著金屬相擊的顫音,握劍的指節泛出青白。他望著老人衣襟上洇開的血漬,恍惚想起十二歲那年的雨夜,父親握著他的手在沙盤推演星軌:“殺招如落子,落子便無悔。“
李銘淵的瞳孔突然收縮成針尖。他看見兒子背後浮現的魔影——那團自九幽深淵爬出的混沌正舔舐著虛空,漆黑觸須上纏繞著破碎的星辰。六扇門總捕頭王不二的銅鈴鐺在十丈外炸響,驚起滿山寒鴉。
“子落楸枰!“李九低喝聲裡,七十二道劍氣自足底炸開。竹葉凝成碧玉棋盤懸於半空,每顆棋子都是他經脈中奔湧的精血。原始天魔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嘶吼,卻在觸及棋局中央那枚血色棋子時驟然沉寂。眾人隻見少年眉心綻開赤蓮,將漫天魔氣儘數吞入丹田。
修慶門主的玄鐵重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身浮現蛛網般的裂紋。這位以殺證道的魔教魁首竟踉蹌後退,望著少年單薄背影喃喃道:“原來李家祖傳的星隕訣,是要以命為祭...“
暴雨驟至時,李九的視野開始模糊。他看見父親布滿皺紋的手掌伸來,掌心那道陳年劍傷與自己頸間傷口完美契合。六扇門特製的鎖魂釘正穿透琵琶骨,寒鐵特有的陰冷順著骨髓攀爬,卻不及王不二那句話刺耳:“你可知這殺招本該在二十年前就終結你?“
“閉嘴!“李銘淵突然暴喝,白發在罡風中狂舞。老人枯槁的手指劃過虛空,北鬥七星應聲而落,在兒子周身結成囚龍陣。江南梅雨季特有的潮濕氣息裡,李九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琉璃碎裂的脆響,丹田處魔氣卻化作溫潤清流,沿著奇經八脈緩緩流淌。
竹葉在暴雨中瘋長成劍陣,將三人困在方寸之地。
修慶門主心中暗道:“好個李銘淵!當年你親手將妻兒封入寒玉棺時,可曾想過今日要用兒子性命補全星盤?“他染血的衣袖拂過地麵,露出半幅殘缺的星圖——那分明與李九背上胎記如出一轍。
李九的瞳孔泛起鎏金色。在意識即將潰散的刹那,他看見十六歲生辰那夜的星空。父親握著他的手在觀星台上刻下的,那句被雨水衝刷得斑駁的讖語:“九星連珠夜,逆子承天命。“原來所謂殺招,不過是父親用二十年陽壽換來的,最後一次推演天機。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李九的劍尖正抵住自己咽喉。他望著陣外麵色慘白的王不二,忽然想起幼時在藏書閣翻到的殘卷——“以身為棋,可破死局“。少年染血的唇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身後萬千星辰轟然墜落。
血屠老祖發現寒琦真是一個血道天才。
“楊梓萱變成血僵了,你有辦法解決嗎”,寒琦問道。
“我當然會,我有三種方法,但是好徒兒,你得幫師父殺了幽篁上人”,血屠老祖答道。
“我不是你的徒弟,不幫算了,我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也是,你有那個蜘蛛,自然看不上血道,但多一門術法總是有好處的,你還不知道血道的妙處呢。”
血色月光從溶洞頂端的鐘乳石尖滴落,在寒琦肩頭綻開細小的紅梅。他指尖纏繞的蛛絲在暗處泛著幽藍微光,那是三年前在苗疆瘴林與赤練王蛛結契時染上的劇毒。
“楊梓萱的血肉正在晶化。“寒琦將骨笛橫在膝頭,吹出半闕《招魂?》便生生截斷。笛孔裡滲出的血珠墜入血池,竟將翻湧的猩紅激得倒退三寸。他望著石壁上浮動的光影——那是師父用十萬生魂繪製的血色符文,此刻正隨著他掌心蛛絲的震顫明滅不定。
血屠老祖枯樹皮般的麵龐在血池映照下忽明忽暗,白骨杖敲擊地麵的節奏比心跳更詭譎:“幽篁上人的青冥劍沾過昆侖雪,你那點蛛毒怕是...“
“所以你要我學那醃臢的血傀術?“寒琦突然暴起,蛛絲如暴雨般射向石壁符文。千鈞一發之際,血池中浮起三百六十五具白骨傀儡,每具胸腔都跳動著血色心臟。他瞳孔收縮成豎線,那些心臟的搏動竟與自己丹田處的毒血共鳴。
老祖的白骨杖輕輕點在他眉心,寒琦頓時看到幻象:楊梓萱的軀體正在青石板上生長出血色菌絲,發間彆著的木簪裂開細縫,露出半截青冥劍的劍魄。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個雪夜,自己也是這樣看著師父將師娘封入冰棺——原來血傀術早在他飲下第一口蛛毒時就種下了因果。
“看清楚了?“血屠老祖的聲音混著血池翻湧的咕嘟聲,“幽篁的劍魄能斬因果線,而你的蛛毒...是最上等的養蠱皿。“白骨杖突然刺入寒琦左肩,劇痛中他聽見自己骨骼發出蛛網繃緊般的脆響。
溶洞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寒琦的蛛絲不受控製地纏住老祖脖頸。他看見師父灰敗的皮膚下蠕動著血色絲線,那些絲線正順著蛛毒逆流而上。十年前師娘咽氣前說的“彆信血色月亮“在耳邊炸響,他忽然明白血池裡沉浮的哪是什麼傀儡,分明是曆代血道弟子的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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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種方法。“老祖染血的手指撫過寒琦頸間蛛絲,“第一種,用你的本命蛛絲織就往生網,把楊梓萱從生死簿上抹...“話音未落,寒琦袖中飛出七枚淬毒銀針,卻在觸及血池時化作鐵水——那些針竟是師父當年煉製的噬心蠱!
石壁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寒琦感覺丹田處的毒血沸騰著要衝破經脈。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在血池裡分裂成無數個自己,每個影子都握著不同的兵器:骨笛、蛛刀、甚至青冥劍的虛影。最年幼的那個影子抱著木簪哭泣,簪頭的梅花瓣正片片凋零成血。
“第二種,在月蝕之夜引青冥劍魄入體。“老祖的聲音突然溫柔得可怕,血池倒映出漫天星鬥開始扭曲成蛛網,“用你的蛛毒溫養劍魄,待它長成血色菩提...“寒琦突然嘔出黑血,他看見幻象裡自己將劍刺入楊梓萱心口,劍魄化作紅蓮綻放在血色心臟上。
溶洞開始崩塌,寒琦的白袍在氣浪中獵獵作響。他握緊仍在滲血的銀針,突然想起初見楊梓萱時,她發間的梅花簪沾著晨露,比師父煉了三百年的血丹還要清冽三分。石壁上最後一道符文轟然炸裂,他對著虛空輕笑:“第三種?“
血屠老祖的白骨杖突然綻放血色曇花,寒琦看見師父身後浮現出青冥劍完整的虛影。劍鋒所指處,楊梓萱被封印的冰棺正在千裡之外龜裂,而幽篁上人的身影從劍光中走出,手中握著的正是他當年丟失的本命蛛絲。
“第三種啊...“老祖的聲音混著血色曇花的芬芳,“就是讓青冥劍飲儘你的毒血,再親手斬斷與幽篁的宿命線。“寒琦望著劍身上映出的自己,那張臉竟與血池裡無數個影子重疊。他忽然聽見師娘的聲音從冰棺裂縫傳來:“彆信血色月亮,要信...“聲音戛然而止,血色月光終於穿透溶洞頂端的裂縫,照亮老祖嘴角一抹解脫的笑意。
寒琦的蛛絲在此刻全部崩斷,他望著掌心逐漸透明的毒血輕笑。遠處傳來楊梓萱破碎的囈語,混著幽篁上人癲狂的笑聲,在血色滿月下織成新的命運蛛網。
方程向尹玨提出了“四極血契憾天熔爐”的設想。
“有了這個,我們就可以批量的製造出脈輪了,那些新神就可以被我們化為脈輪,反正他們可以相互轉化,本體隻是概念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