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黑洞看向諾亞,又看向醜牛磐嶽,他知道自己和諾亞是無法戰勝醜牛磐嶽了。
於是張黑洞收起了靈能: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諾亞與這事無關。
說著,張黑洞就要朝自己的腦袋開槍。
300公裡外還在零元購的天衍魔尊此刻瞬間移動到三人麵前,他看向張黑洞:小黑洞,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聖彼得大教堂的彩繪玻璃在暮色中燃燒,張黑洞站在破碎的玫瑰窗前,看著最後幾片金箔般的陽光從鉛條縫隙裡漏下來。諾亞倚在生鏽的青銅燭台上,銀發間凝結著乾涸的血痂,像一簇被暴雨打落的矢車菊。他們都知道這場戰役早已注定潰敗——當醜牛磐嶽的鎖鏈絞碎第三根石柱時,連空氣裡漂浮的塵埃都停止了震顫。
“要下雨了。“諾亞的聲音裹著鐵鏽味,他抬起右手按在張黑洞肩頭,指節殘留著某種消毒水的氣息。年輕人蒼白的皮膚下浮著蛛網狀的能量紋路,那是被神格反噬的印記。張黑洞望著他腕間正在消散的倒計時,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阿爾卑斯雪原初見時,對方風衣領口彆著的白薔薇胸針如何在暴風雪中融成冰水。
地磚縫隙裡滲出暗紅色的黏液,那是被碾碎的聖徒骸骨在發酵。張黑洞解開戰術腰帶扣,金屬搭扣墜地的聲響驚起一群渡鴉。它們撲棱著翅膀掠過穹頂裂痕,羽翼割裂的光柱中,他看見自己倒映在諾亞瞳孔裡的影子正在碎裂。扳機護環的磨砂橡膠貼著掌紋,冰涼的觸感激得太陽穴突突跳動,就像十六歲那年他抱著量子物理競賽獎杯站在普林斯頓天文台,發現整個銀河係的星光都在指尖顫抖時的戰栗。
“停下。“諾亞的斷刃抵住他手腕,刃口泛著詭異的珍珠光澤。張黑洞聞到熟悉的苦艾香,那是對方每次啟動時間錨點都會沾染的氣息。年輕神隻的睫毛在臉頰投下蛛絲般的陰影,“還記得梵蒂岡地下墓穴的預言嗎?當雙子星墜入鯨落之海......“
扳機彈簧的金屬腥氣突然變得刺鼻。張黑洞甩開對方的手,後坐力讓槍托重重磕在後頸。子彈穿透煙霧繚繞的空氣,在諾亞腳邊烙出焦黑的曼陀羅紋。飛濺的石灰裡混著細碎的銀芒,像是被揉碎的月光。
“你教我的。“張黑洞的聲帶振動著金屬疲勞的嗡鳴,“所謂觀測者效應,就是當所有可能性都坍縮成絕望時,要親手掐滅最後的光源。“
諾亞的倒影在斑駁牆麵上扭曲成幼獸形態,那些纏繞在他脊椎上的荊棘紋路開始滲血。張黑洞看見對方脖頸浮現的黑色血管正以斐波那契數列的形態蔓延,那是過度調用時間權柄的代價。他們都知道此刻的沉默意味著什麼——當醜牛磐嶽的鎖鏈纏上諾亞咽喉時,連時空連續體都會發出哀鳴。
風突然靜止了。飄散的硝煙凝成琥珀色的露珠,鏽蝕的鐵門鉸鏈停止了三十年未止的吱呀。張黑洞的視網膜殘留著最後的光斑,他看見諾亞錯愕的表情定格在嘴角微揚的弧度,就像去年夏天他們在蘇黎世湖畔分彆時,年輕人轉身時白大褂掀起的流體力學波紋。
時空裂縫撕裂的刹那,有人踏著星塵走來。
天衍魔尊的銀發間沾著銀河碎屑,黑色風衣下擺翻湧著量子潮汐。他停在十步之外,食指勾著個錫紙包裝的蝴蝶酥,酥皮在虛空中泛著油亮的光澤。“小黑洞,“他歪頭輕笑,耳垂懸掛的青銅鈴鐺發出編鐘般的清響,“這次我找到會爆漿的流心餡。“
張黑洞的食指還保持著扣動扳機的彎曲弧度。子彈懸停在距他眉心三厘米處,硝煙像被凍結的蒲公英。他看見魔尊身後漂浮著無數個時空碎片,每個鏡麵都映著不同可能性:在某個碎片裡諾亞正用時間線縫合自己破碎的心臟;在某個碎片裡醜牛磐嶽的鎖鏈化作銜尾蛇咬住自己的咽喉;而在最遙遠的碎片深處,他們三個還是普林斯頓天文台頂樓徹夜討論弦理論的大學生。
“你來得太遲了。“張黑洞的喉結滾動著吞咽鐵鏽味的喘息,槍管在掌心勒出血痕。他注意到魔尊左手小指戴著枚鉑金尾戒,戒麵刻著的Δ符號與諾亞實驗室門牌如出一轍。
醜牛磐嶽的鎖鏈在地麵犁出焦土,每根鏈條都纏繞著正在衰變的恒星核心。當第一節鎖鏈擦過張黑洞耳際時,他聞到了熟悉的龍涎香——那是二十年前在日內瓦地下實驗室,魔尊調試時間錨點裝置時總愛點的熏香。
“停手。“魔尊彈指震碎三根鎖鏈,碎鋼迸濺成梵高的《星空》。他咬開蝴蝶酥的包裝紙,焦糖流心在虛空凝成銀河漩渦,“你們沒發現嗎?當小黑洞的粒子槍走火時,諾亞的時間褶皺裡藏著半片反物質蝶翼。“
諾亞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的不是血,而是閃爍著量子幽光的星砂。張黑洞終於看清對方後背浮現的機械結構——那些纏繞神經的電路正以逆熵方式重組,暴露出藏在血肉下的時間奇點發生器。
“原來如此。“張黑洞鬆開扳機的手指開始抽搐,子彈旋轉著墜入他張開的手掌,熔成液態的月光,“所謂弑神武器,不過是把觀測者變成祭品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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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笑聲震落穹頂殘留的彩釉,他在紛飛的陶瓷碎片中張開雙臂。某個時空碎片裡的諾亞突然笑了,那個在平行宇宙裡成為機械生命的少年隔著維度眨了眨眼,他胸口的量子玫瑰綻放出超越光譜的虹光。
“記住,觀測者。“魔尊的唇齒間溢出帶著鐵離子味道的風,“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裡永遠有塊蝴蝶酥在等你。“他化作星塵消散前,張黑洞看見他風衣內襯繡著褪色的字樣——正是他們在普林斯頓刻在粒子對撞機外殼上的塗鴉:萬物終將歸於熵增,唯愛與蝴蝶酥永生。
當硝煙散儘時,諾亞腕間的時間錨點正泛著柔和的藍光。張黑洞攤開掌心,凝固的月光裡懸浮著半枚機械蝴蝶,翅脈間流淌著永不凝固的星砂。
門口的卯兔幻瞳無垢也闖了進來,她知道醜牛磐嶽一個人對付不了天衍魔尊。
“十二神將?你們該將四象叫過來的,正好,你倆讓我練練手吧,試一下我的新殺招“死了都要愛””。
殺招一出,醜牛磐嶽被腰斬,卯兔幻瞳無垢的頭直接被拔了下來。
暴雨衝刷著青石磚縫裡的血垢,簷角銅鈴在罡風裡發出裂帛般的哀鳴。卯兔幻瞳無垢的月輪雙刃插進夯土牆時,簷下懸著的青銅風鈴突然齊齊炸裂,碎玉般的銅片混著雨珠簌簌墜落。
“天衍老狗的屍傀陣該布完了。“她反手抽刃,刃口劃過雨簾竟燃起幽藍磷火,“讓那頭倔牛多撐會兒,正好試試新淬的霜河三疊。“
十二道玄鐵鎖鏈破土而出,將庭院絞成血色牢籠。醜牛磐嶽的玄鐵重戟劈開第七根鎖鏈時,虎口迸裂的血珠尚未落地,第八根玄鐵鏈已纏上他精鐵護肩。鎖鏈表麵浮動著暗紅咒紋,竟似活物般順著鎧甲縫隙往肉裡鑽。
“戌時三刻。“卯兔雙刃在掌心轉出殘影,刃麵映出魔尊陰鷙的眉眼,“該收網了。“
天衍魔尊的屍傀陣突然凝滯。他枯槁的手指正要掐訣,卻見卯兔足尖點地淩空而起,月輪雙刃在暴雨中劃出兩道銀弧。這不是尋常劍招——霜刃過處,雨滴凝成冰晶懸浮半空,竟在虛空勾勒出繁複星圖。
“這是...“魔尊瞳孔驟縮。他苦心祭煉三十年的屍傀陣,此刻竟被雙刃帶起的罡風攪得陣型錯亂。第七顆命星方位偏移三寸,第三道天璣位的屍傀突然自爆,腐臭血雨澆在卯兔鬢邊。
醜牛的怒吼震碎瓦當。重戟橫掃撞斷五根玄鐵鎖鏈,虎軀騰空時帶起腥風,玄鐵護肩崩裂處噴出的血霧竟凝成赤色蛟龍。他右臂青筋暴起如虯龍盤踞,整條手臂竟在皮膚下遊動著岩漿般的光澤。
“就是現在!“卯兔雙刃交叉斬落。霜河三疊第一式“破軍“發動時,方圓十丈內的雨水儘數汽化,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枚冰刃。魔尊倉促結印,屍傀陣中央升起血色穹頂,冰刃撞擊的脆響如同萬千琉璃碎裂。
第二式“貪狼“接踵而至。卯兔旋身時月輪雙刃絞出龍卷,裹挾著冰渣與血霧削向魔尊麵門。醜牛的重戟從地底破出,玄鐵戟身暴漲三丈,帶著開山之勢砸向穹頂。轟然巨響中血色結界出現蛛網裂痕,卯兔鬢發被氣浪掀飛,露出額間暗金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