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馬追魂踏雲又來見李九了,他的朋友,但這回還有巳蛇九蛻毒心。
巳蛇九蛻毒心要對李九用刑……
雨。
永無止境的雨。
像是這片被稱為“龍淵”的蠻荒之地,自開天辟地以來,便隻剩下這一種聲音。雨水敲打著墨綠色的芭蕉葉,發出沉悶而壓抑的啪嗒聲,彙聚成流,沿著嶙峋的山石蜿蜒而下,彙入深不見底的峽穀,發出低沉的咆哮,仿佛有遠古巨獸在其中輾轉反側。
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濃重的濕氣,如同鬼魅般在山穀間穿梭嗚咽。偶爾一道慘白的閃電劃破昏暗的天空,短暫地照亮連綿起伏的峰巒輪廓,映出山腰那座孤零零的驛站——龍鱗驛。
這座驛站早已破敗,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建築,在無儘的風雨侵蝕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雄偉。飛簷鬥拱殘破不堪,覆蓋著厚厚的青苔和藤蔓,黑色的瓦片殘缺了一角又一角,露出灰色的泥土。唯一還算完整的,是驛站那厚重的木門,以及門前兩根飽經風霜的石柱。石柱上雕刻著模糊的龍紋,在電光下依稀可見昔日皇家驛站的威嚴,但此刻,卻隻剩下斑駁與淒涼。
驛站內部更是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了黴味、雨水味和淡淡血腥氣的複雜味道。幾盞昏黃的油燈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豆大的火苗掙紮著抵抗著黑暗,卻隻能徒勞地照亮有限的一角,將牆壁上斑駁的影子拉扯得如同張牙舞爪的鬼怪。
大堂裡,空空蕩蕩,隻有幾張歪斜的桌椅,蒙著厚厚的灰塵。靠近角落的一張桌子旁,一個身影孤獨地坐著。
他叫李九。
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何會獨自一人坐在這荒山野嶺的破敗驛站中。他看起來很年輕,約莫二十出頭,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色布衣,早已被潮濕的空氣和身上的汗水浸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略顯單薄但異常挺拔的身形。他的麵容清秀,眉宇間卻帶著一股與其年齡不符的沉鬱和疲憊,仿佛承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重擔。他的眼神很靜,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偶爾抬起頭,望向窗外漆黑的雨夜,那眼底深處才會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銳利和……決絕。
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久到雙腿都有些麻木。桌上的油燈燃儘,最後一滴燈油耗儘,火焰“噗”地一聲熄滅,徹底將大堂推入了無邊的黑暗。隻有窗外偶爾劃過的閃電,才能帶來一瞬間慘白的光明,照亮他年輕卻寫滿滄桑的臉龐。
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等待一個注定的結局,抑或是一個宿命的開始。
風雨聲愈發狂暴,仿佛要將這小小的驛站徹底撕碎。李九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他走到窗邊,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窗,冰冷的雨水立刻夾雜著狂風撲麵而來,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窗外,是翻滾的烏雲和瓢潑的大雨。視線所及,一片模糊。隻有遠處峽穀中傳來的隱隱雷鳴,和近處驛站屋簷下滴答作響的水珠聲,構成了一曲單調而壓抑的交響。
他知道,他們來了。
無論是“午馬追魂踏雲”,還是那傳說中更為可怖的“巳蛇九蛻毒心”,都注定會找到這裡。這是他逃不掉的宿命,也是他選擇來到這裡的唯一原因。
他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而沙啞,幾乎被風雨聲徹底淹沒。他並非畏懼死亡,隻是有些……遺憾。遺憾未能再見某些人一麵,遺憾有些事未能了結。但江湖兒女,身不由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想,自己這顛沛流離的一生,或許也該有個了斷了。
他挺直了脊梁,目光再次變得堅定。無論接下來將要麵對什麼,他都準備好了。他的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那柄不起眼的鐵劍劍柄上。劍鞘陳舊,甚至有些鏽跡,但握在手中,卻有一種奇異的安心感。
風雨中,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這聲音不同於尋常江湖客的策馬奔騰,那是一種更加沉穩、更加有力的節奏,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虛空之中,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馬蹄聲由遠及近,穿透雨幕,清晰地傳入李九的耳中。
來了。
李九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鷹。他沒有回頭,隻是靜靜地站在窗前,任憑冰冷的雨水打濕他的頭發和衣衫。
“吱呀——”
沉重而古老的木門被一股無形的氣勁猛地推開,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倒灌進來,吹得大堂內桌椅嘩嘩作響,燭火徹底熄滅,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一個身影,逆著閃電的光芒,出現在門口。
那是一個人,或者說,像是一尊鋼鐵澆鑄的魔神。
他身披一襲玄黑色的鬥篷,雨水順著帽簷邊緣滑落,形成一道細密的水簾,遮擋了他的麵容。隻有偶爾閃電亮起時,才能瞥見鬥篷下露出的部分輪廓——寬闊的肩膀,挺拔的身軀,以及……那隻握在身側的手。
那隻手,骨節分明,異常有力,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上戴著的一副手套。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並非普通的皮手套,而是用某種奇異的黑色金屬編織而成,上麵似乎還鐫刻著細密的符文,在閃電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而危險的光澤。整隻手套宛如一張擇人而噬的獸臉,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寒意和殺氣。
僅僅是站在那裡,他就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卻又像是一柄出鞘的神兵,充滿了侵略性和壓迫感。他身上的氣息,陰冷、肅殺,帶著一種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死寂。
“午馬……追魂……踏雲。”李九緩緩開口,聲音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仿佛在迎接一位許久未見的老友。
那被稱為“午馬”的黑衣人沒有立刻回應。他站在門口,仿佛在感受著驛站內每一絲空氣的流動。片刻之後,他才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那笑聲如同金屬摩擦,嘶啞而難聽,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傲慢和殘忍。
“李九,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兩塊粗糙的砂紙在互相摩擦,配合著外麵的風聲雨聲,顯得格外瘮人。
“上次見你,你還是個躲在陰溝裡的老鼠,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狼狽逃竄。”午馬緩緩向前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實地上,卻又悄無聲息,如同鬼魅。他身上的鬥篷隨著走動而微微飄動,雨水卻詭異地避開了他,仿佛有某種無形的屏障存在。
李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是啊,托福,總算是活到了今天,還能再見到午馬捕頭……或者說,午馬閻羅?”
“哼,牙尖嘴利。”午馬冷哼一聲,腳步不停,逐漸靠近李九。他停在李九麵前不遠的地方,兩人之間隻隔著一步的距離。儘管隔著鬥篷和陰影,李九依然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刀鋒,貼在自己的皮膚上。
“這次,你插翅難飛了。”午馬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你的項上人頭,價值連城。拿下你,我午馬的名字,將再次響徹江湖!”
李九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嘲弄:“價值連城?我的人頭,真的有那麼值錢嗎?還是說,你們想要從我嘴裡,問出什麼東西?”
午馬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措辭。他緩緩抬起一隻戴著黑色金屬手套的手,輕輕撫過自己的臉頰,動作優雅得不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你很聰明,李九。知道的東西太多,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一種誘惑,又像是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立刻死的。你的價值,不僅僅在於你的腦袋。”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森寒無比:“我需要你……活著,帶我去找一樣東西。一樣……足以顛覆整個武林格局的東西。”
李九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會知道的。”午馬的語氣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自信,“不過,在那之前,有人對你很感興趣。或者說,對你的‘痛苦’,很感興趣。”
他說著,微微側過頭,仿佛在傾聽什麼。
“你的‘老朋友’,已經等不及了。”
隨著午馬話音落下,一陣極其細微,卻又帶著奇異穿透力的“沙沙”聲,從驛站更深處的黑暗中傳來。
那聲音很輕,像是無數細小的蛇蟲在爬行,又像是某種絲綢在布料上摩擦。在這風雨交加、雷聲轟鳴的背景下,這聲音起初並不明顯,但漸漸地,它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生物,正從四麵八方湧來,包圍了這座破敗的大堂。
李九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和……了然。這種聲音,他太熟悉了。那是屬於“巳蛇”一脈特有的標記。一種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標記。
“巳蛇……九蛻毒心?”李九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正是。”午馬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仿佛覺得很有趣。“看來,你對我的‘客人’很了解嘛。也對,畢竟,你們之間的‘緣分’,可不淺。”
話音未落,那“沙沙”聲驟然停止。
緊接著,大堂中央,靠近那根殘破石柱的地方,空間仿佛扭曲了一下。一道纖細而妖異的身影,如同從虛空中浮現一般,緩緩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
或者說,是一個穿著女人衣服的人。
她的身材極其高挑、纖細,穿著一身緊身的黑色蛇鱗甲,甲胄上鑲嵌著無數細小的、閃爍著幽綠色熒光的鱗片,在黑暗中散發出妖異的光芒,仿佛真的由無數毒蛇的鱗片拚接而成。她的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幾乎透明的黑色麵紗,遮住了上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冰冷、詭異,如同毒蛇般豎立的眼睛。
那雙眼睛,是純粹的金色,沒有一絲雜質,如同最冷冽的黃金,卻又蘊含著致命的毒液。她的嘴唇很薄,塗著猩紅色的唇膏,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她的頭發如同最烏黑的黑緞,隨意地披散在肩頭,有幾縷甚至纏繞在她脖頸上,那裡佩戴著一條由某種奇異金屬打造的蛇形項鏈,蛇頭冰冷,蛇信子微微吞吐,仿佛隨時會撲出來擇人而噬。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她就是巳蛇九蛻毒心。
一個如同噩夢般存在於江湖傳說中的名字。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曆,隻知道她精通世間奇毒,心腸歹毒,手段殘忍。她的武功路數也如其名,如同蛇一般詭異難測,殺人於無形。更令人恐懼的是,據說她的身體,經過某種秘法淬煉,如同真正的毒蛇一般,能夠蛻皮重生,擁有極強的恢複能力,而且,她的血液和唾液中,都蘊含著劇毒。
她的出現,無聲無息,卻仿佛將整個大堂的空氣都凍結了。那股陰冷、腥臭,帶著濃烈劇毒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比之前的風雨和血腥味加起來還要令人作嘔和恐懼。
李九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
如果說午馬代表的是淩厲、直接的殺戮,那麼眼前這個巳蛇九蛻毒心,代表的就是陰險、詭異和……無窮無儘的折磨。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英雄,李九大哥嗎?”巳蛇的聲音響起,嘶啞、尖銳,如同兩條毒蛇在互相撕咬,配合著她妖異的金色豎瞳,讓人不寒而栗。“好久不見,彆來無恙啊?”
她的語氣充滿了嘲諷和惡意,仿佛他們之間有著什麼極其不堪的過往。
李九麵無表情,隻是冷冷地看著她:“巳蛇,你的毒心,又想為禍江湖了嗎?”
“為禍江湖?”巳蛇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如同銀鈴,卻又充滿了惡意。“李九,你太小看我了。區區江湖,豈是我輩高手的舞台?我的目標,可比這廣闊得多。”
她緩緩抬起一隻手,纖細的手指如同玉雕一般,卻在指尖處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她的目光落在李九身上,如同毒蛇鎖定獵物。
“不過,在追求更高的目標之前,總要有一些……樂趣,不是嗎?”她的聲音充滿了誘惑,“比如,欣賞一下你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追風劍’,是如何在我的‘照料’下,一點一點地……崩潰、哀嚎、然後化為膿水的。”
“追風劍?”李九眉頭微皺,“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是啊,很多年了。”巳蛇的語氣帶著一絲惋惜,“多好的名字,多快的劍。可惜啊,劍無常快,人有旦夕禍福。如今的你,落魄潦倒,身中奇毒,朝不保夕,哪裡還有半分當年‘追風劍’的風采?”
李九心中一凜。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還知道自己身中奇毒?
“看來,你這些年,並不好過啊。”巳蛇的語氣充滿了憐憫,但那雙金色的豎瞳中,卻沒有任何憐憫之色,隻有冰冷的算計和殘忍的快意。“不過沒關係,從今天起,你的痛苦,將由我來‘好好照顧’。”
午馬在一旁看著,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仿佛在欣賞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他對巳蛇的興趣,似乎並不亞於對李九本身的興趣。或許,這兩個傳說中的人物,之間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恩怨糾葛。
“好了,毒心,彆跟他廢話了。”午馬開口道,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儘快拿到我們想要的,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巳蛇九蛻毒心聞言,緩緩轉過頭,看向午馬。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但很快又恢複了那種妖異的平靜。
“午馬捕頭,急什麼?”她的聲音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卻又帶著刺骨的寒意。“獵物就在眼前,難道不應該……好好享受一下狩獵的過程嗎?”
午馬皺了皺眉,似乎對她的拖延有些不耐煩,但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他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如同一個冷漠的觀眾,等待著好戲的開場。
大堂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隻有那若有若無的“沙沙”聲,還在不斷從巳蛇身上散發出來,像是毒蛇吐信,又像是催命的鼓點。
李九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恐懼和憤怒,正是毒蛇最喜歡的食物。他必須保持清醒,找到一線生機。
他暗暗運轉內力,試圖驅散體內那股因緊張和對方氣息影響而產生的滯澀感。儘管身中不明奇毒,功力大打折扣,但他畢竟曾經是名震江湖的“追風劍”,一身修為根基仍在。此刻,他隻能寄希望於自己殘存的實力,以及……一絲渺茫的運氣。
“說吧,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李九看著巳蛇,沉聲問道。他決定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切入正題。
巳蛇歪了歪頭,金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玩味:“很簡單,我要你……帶我們去‘那個地方’。”
“哪個地方?”李九追問。
“嗬嗬……”巳蛇發出一陣意味深長的輕笑,“你真的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地告訴你嗎?李九,你還是那麼天真。在我們玩夠之前,一切免談。”
她伸出那隻戴著奇特金屬手套的手,五指張開,對著李九。手套上的符文陡然亮起,散發出更加冰冷刺骨的氣息。
“不過,在讓你‘開口’之前,我想先讓你……體驗一下,我的‘小禮物’。”
話音剛落,巳蛇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快!
快得不可思議!
如同鬼魅一般,隻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李九心中警兆狂鳴!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腥甜的氣息已經撲麵而來!
“小心!”
幾乎在同時,午馬的聲音響起。但這聲音中,似乎並沒有多少擔憂,反而帶著一絲……看好戲的興奮?
一道淩厲的勁風從側麵襲來,逼得李九不得不側身閃避。
嗤!
一聲輕響,一道烏光擦著他的臉頰飛過,深深地釘入了後麵的木柱之中。那竟然是一根漆黑的毒針,針尖兀自吞吐著幽綠色的毒液,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好險!
李九驚出一身冷汗。剛才若是慢了半分,恐怕自己的一條手臂,甚至性命,就已經交代在這裡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後的勁風再次襲來!
巳蛇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如同沒有實體一般,可以從任何一個刁鑽的角度發動攻擊!
李九狼狽地在狹小的空間內閃躲,身形不斷晃動,每一次閃避都驚險無比。他能感覺到,一道道淩厲而陰毒的攻擊,如同跗骨之蛆,不斷地從四麵八方襲來。
有時是淬毒的指風,無聲無息,卻能腐蝕金石;有時是細如牛毛的毒針,隱藏在空氣中的死角,防不勝防;有時甚至是一些看似無害的灰塵、氣流,在她詭異的內力催動下,也變成了致命的武器。
這根本不是武功,更像是一種……玩弄人心的酷刑!
李九的手臂已經被劃開了幾道口子,雖然都不致命,但傷口處迅速傳來一陣麻痹和刺痛感,並且開始發黑。顯然,巳蛇的毒素已經初步生效了。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無論他的身法多麼迅捷,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中鎖定著他,無論他如何閃避,總能在最危急的時刻,感受到那冰冷的殺意和……戲謔的目光。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巳蛇九蛻毒心,不僅僅是在用毒,更是在用一種極度殘忍的方式,摧殘著他的意誌。
“嗬嗬嗬……”巳蛇的笑聲在大堂中回蕩,充滿了惡意和快意。“怎麼樣,李九?我的‘問候’,還習慣嗎?是不是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骨頭都在發軟?”
她的聲音如同魔咒,在李九的腦海中盤旋。
李九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知道自己不能被對方的氣勢所懾,更不能被那無孔不入的毒素和幻覺所擊垮。
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他不再一味躲閃,而是瞅準一個空隙,右手閃電般探出,目標直指巳蛇!
擒賊先擒王!
雖然明知道對方實力深不可測,但李九此刻彆無選擇,隻能放手一搏!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巳蛇身體的刹那,異變陡生!
巳蛇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扭曲、變幻,然後……消失了!
李九的手指抓了個空,卻抓到了一片冰冷滑膩的……蛇鱗?
緊接著,一股鑽心的劇痛從指尖傳來!
“啊!”
李九忍不住痛呼出聲,猛地縮回手。隻見自己的指尖,竟然被一層薄薄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蛇鱗緊緊纏繞住!那蛇鱗正瘋狂地收縮,試圖將他的指骨碾碎!
更可怕的是,一股墨綠色的毒液,正順著蛇鱗的縫隙,瘋狂地湧入他的指尖!
“這是……‘噬骨鱗’?”李九心中大駭。這種歹毒的奇毒,他隻在傳說中聽說過!一旦被沾染,毒素會迅速侵入骨髓,痛苦萬分,神仙難救!
“答對了,加十分。”巳蛇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嘲弄。“這是我新煉製的‘玩物’,喜歡嗎?它可是很喜歡……你的血肉哦。”
她伸出那隻戴著金屬手套的手,輕輕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