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半個月,慕昀密切注意著地尊門中的情勢,看門中是否已然知曉自己身份的端倪,隻是一切按照平常的過著,火房中依舊熱火朝天,藥罐子劈刺劈刺不時四溢,而自己每每給郝大力師兄送藥罐過去,郝師兄一副和悅之色,隻是他的臉色仍是發白。
在一日午膳時分,慕昀借著送藥之事,向陸經舟問起郝大力症狀之事,陸經舟歎了口氣,說道:“按照符師兄的說法,郝大力師兄是由於真氣耗儘,以至於筋膜受損,現在是藥物在安撫著筋膜,若說恢複,卻不知道要到何時了。”
“真氣耗儘?”慕昀嘀咕道。
“也不知道郝師兄與賀師兄是遇到了何事,以至於拚儘真氣內力。”陸經舟一頓搖首。
“說到二位師兄,各位有沒有發現槿茹師妹近期都沒有來過問藥物之事了?”曹炳華在旁探頭探腦道。
“我看槿師妹,八成是被你嚇到了,所以不敢再來,你看你一副欲看穿人的模樣。”魯風打趣道。
“罷了,我倆八斤八兩,何必自相攻伐。”曹炳華偃旗息鼓道。
四人言說一陣,繼續看管著灶火,而慕昀仍在揣思著陸經舟話語。
關於之前槿茹提到的《鍛形訣》殘本可能傷身,慕昀在房中習練之時,便徐徐檢視著全身筋脈,一時之間並無異常,方才放下心來,對於凝氣化形的運用,經過這一段時間來的凝練,已然又熟練了幾分,再過些時日,若是遇到突襲之事,或許已能立即凝氣化成盾行護著身軀。
接下來的時日仍是這般,魏師兄看管著四人,隻允許四人在傍技房中幫忙些事情,卻也不將他四人帶入閣中內院,以至於近半年左右,慕昀所認識的人也隻有火房三弟子,藥房符師兄,及槿茹、郝大力、賀壁隆三人。
倪臻與煥如錚、莫胭三人亦是如此。
在這半年內,魏師兄在關於經書方麵倒是沒閒著,幾乎每兩個月就給四人一本經書,半年間除了之前的《地藏心經》外,又給了《凡欲說》、《精心論》兩本,都是讓人心平氣靜之書,還規定每個月讓四人講下各自的看書心得,四人不由得敷衍一陣。
慕昀每次前去給兩位師兄送藥時,都會觀察郝大力的麵色,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在最近的一次探望中,慕昀在通苑中見到了久違的槿茹,當慕昀給她拱手作揖時,槿茹僅是點頭了下,便快速離去。
慕昀自然不會在意,隻要槿茹保守住彼此二人的秘密,就是對他在地尊門中的最大幫襯。
不過,不知為何,近期火房中煉藥的時長越來越長,有事甚至幾日煉藥到夜深之時,弄得曹炳華與魯風二人抱怨連連,即便是陸經舟用青靈丹相贈作為酬謝,仍是堵不住二人的牢騷之詞。
說到這青靈丹,慕昀曾服用過幾顆,服用之後身中感覺有些涼意,但與他的寒氣真氣相比,這青靈丹的涼意不及真氣的十分之一,慕昀也就沒了興趣。之後慕昀將陸經舟給與的青靈丹贈與了魯風與曹炳華二人,惹得二人稱兄道弟般感謝。
這日夜深之時,慕昀與魯風、曹炳華二人從火房中出來,留了陸經舟獨自一人在房中。
“近期是發生了何事,為何門中用藥物之量如此之大?”慕昀輕聲問道。
“你未曾聽聞?也對,你住在外麵荷花池院,門中事你知曉的也少。為免得你糊裡糊塗的,告知你也無妨。”魯風等三人走到僻靜處,確認四周無人後,繼續說道:“近期閣中不時有弟子受傷,由此煉藥量大增。”
“為何受傷?”慕昀道。
“之前隻是零散有弟子收到,近段時間卻是多了起來,據遞過來的藥單子看,多數都是商房的。”曹炳華補充道。
“商房?跑商之房?”慕昀有些訝然。
“嗯,跑商的那些弟子多外出,隻是近期跑商之人近期如此多受傷,確實是怪事。同為門中弟子,我等火房和藥房的隻能多儘點心了。”魯風歎道。
“此事你無須擔心,我等多在火房之中,自然是安全的。遊走城中的跑商弟子,多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曹炳華慰道。
慕昀附和得應了一聲,隨後三人散去。
次日一早,荷花池院大門口處,倪臻好不容易碰到慕昀,二人言說著朝外走去。
“你可曾聽聞近期門中弟子有不少人受傷之事?”倪臻神神秘秘道。
“嗯,聽聞了一些。”
“聽說,現在商房那邊的人正在招收新人呢。我鍛房中武師兄想過去,要不是憑著我的三寸金蓮口舌,他說不定還真去了,鍛房中要是少了這蠻力,我豈不是要累死累活?”倪臻眼眸一轉,“你說,這地尊門不會是得罪人了吧?”
慕昀淺笑道:“倪兄都不知,那我更無從知曉了。”
“罷了,我們在這門中還是謹慎一些,平平安安度過這三年便好。”倪臻說著間,已然朝著鍛房而去。
待慕昀來到火房之時,火房中竟然是新來一名弟子,喚作盧申一,年齡與魯風等相仿,經介紹,原來是陸經舟從耕房暫調而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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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房中多了一人,慕昀等人各自負責的藥罐灶頭數量降到了十二個左右,看火效率自是提升,之前隻能夜深回去,此時已能在夜幕初上之時回房,相比之前魯風等人自是喜悅之色,隻是苦了盧申一,由於新來不熟練,天天被熏得一臉碳色回去。
之後的幾日,魏師兄召集了慕昀四人在荷花池旁,並分發了四人各自一本新書《神道論經》,說是此書底蘊不俗,讓四人好生研讀,日後還要考考四人關於此書的見解。
在四人散去之時,手撫白須的魏師兄喊住了慕昀,不由言說,帶著他走向三樓的雅室。
這是近半年來,慕昀第一次進入魏師兄的雅房,房中寬敞,屋中三麵都是榿木書架,架子上滿是道經之類書籍,架子前一黃花梨桌,桌上檀香嫋嫋升起。
魏師兄讓慕昀坐在一旁的雲紋檀木椅上,自己側坐於桌後,對著慕昀說道:“慕師弟,這段時間在地尊門中可還適應?”
慕昀作了一禮,回道:“多謝魏師兄照顧,在門中一切安好。”
“既如此,若是門中有所事,慕師弟定然也能儘力相助?”魏師兄將檀香盒中的檀木灰挑了挑,問道。
“既為門中弟子,定然竭力而為,隻要魏師兄不嫌我做事生疏便好。”慕昀聽聞魏師兄言辭,似乎有任務安排,為免自己托大,在後麵補上了“做事生疏”四字。
“此事對於你而言,或許並不難,畢竟你之前就曾做過此事。”魏師兄慢悠悠道。
聽聞此言的慕昀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隨即傳來的言語令慕昀心中一沉。
“門中商房近期事多,跑商弟子不夠,我準備將你派遣商房調用,你看如何?”魏師兄老成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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