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是已經問過話了,又派人來找,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人未到聲先至,縣太爺賀平章耐心告罄,說話也不客氣,走到跟前徑直對沈度道:“兩個時辰就快到了,凶手呢?”
郭平幾人朝他身後的觀妙真人覷了眼,沒敢接話。
觀妙真人一身廣袖道袍,頭戴蓮花冠,須發花白,修剪的十分規整,拂塵搭在臂彎裡,快步走來卻不顯急躁,端看表象的確像是位閒雲野鶴的世外高人。
他落後賀平章半步。
與師爺一左一右跟著縣太爺,在眾人麵前站定。
“沈度,我問你話呢。”
賀平章等不到回應,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到了觀妙真人,聯想到他們幾次三番來請人,頓時反應過來。
“你該不會是懷疑……”
“賀大人。”
沈度直截了當的打斷他的質詢,“涉案之人下官皆已查驗完畢,餘都管一人,未免冤枉了人,還請大人允我細查。”
“問話也問了,你還想怎麼查?”
賀平章語氣不滿,“觀妙真人一直跟本官在一處,你懷疑他,是不是連本官也一起疑上了?”
“下官不敢。”
沈度握刀頷首,語氣四平八穩,“有疑必究是下官查案的習慣,無心冒犯大人,況且他也不是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過大人的視線。”
“照你這麼說,你……”
賀平章不甘心還要繼續糾纏,被沈度一句話堵了回去,“事涉命案,大人真的要為了一己之私,堵上前途和命運替他人作保嗎?”
阿棠在旁看著兩人對峙,互不退讓。
不由得一陣頭疼。
“再拖延須臾,時間就要到了,抓不到真凶,究竟是算沈大人無能,還是算縣太爺從中作梗?”
“檢查而已。”
“其他人能查,憑什麼他不能查,大乾律法莫非明文規定了與官府相近之人可以免受官差質詢?若是這樣,民女無話可說,引頸就戮即可。”
這話說的不可謂不誅心。
賀平章胸膛劇烈起伏,嘴唇翕動似乎就要按捺不住火氣,偏他們說的句句在理,讓他不能胡亂發作。
否則就真成故意包庇了。
局麵僵住。
郭平左顧右盼,看準時機上前用身體將兩人隔開,“大人,累了一晚上,要不咱們歇會,這苦差事還是讓沈大人去做吧。”
他一打岔,沈度也找到了動作的時機。
“請真人入內寬衣。”
一聲令下。
當即有人朝觀妙走去,觀妙拂袖後退避開伸過來的手,從容的麵色終於生出一道裂痕。
“問話就問話,寬衣是什麼意思?”
“沈大人,貧道自問沒得罪過你,何故如此折辱於我?”
賀平章原本被郭平哄著打算靜觀其變,一聽這兩個字瞬間炸了,推開郭平大步擋在觀妙真人身前,對上沈度,“衣冠乃禮之初,無緣無故,你竟要逼人寬衣?”
“查案所需,事急從權。”
沈度不好詳說,現在這個小院裡不僅有他的人,還有跟著縣太爺進來的差役和隨從,案件相關的線索,越少人知道越好。
“還愣著乾什麼,動手。”
他出聲催促。
幾人正要動,就聽賀平章厲聲喝道:“我看誰敢!”
他環顧一周,視線最後落在沈度身上,麵色鐵青,“沈大人,我原以為你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