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次確實嚇到她了。
阿棠靜靜的等她哭完,才慢慢說道:“師父生病不是你的錯,回光返照也在意料之外,昨晚的事的確耽擱了救治,但若是我想救,起碼還能拖上一段時間。”
隻是師父說他累了。
她不能再那麼自私……眼睜睜的讓他一直遭罪。
這些話縱有安慰的成分,卻也是實話,阿棠從不會逃避責任,小漁聽完心裡的確好受不少,怯怯的望著她,“那以後,我還能跟著你嗎?”
阿棠無奈笑道:“我不讓你跟,你會聽我的?”
……不會。
小漁難為情的想,她在這世上不知道飄蕩了多久,去過多少地方,隻遇到了棠姐姐一個能看到她的人。
她對於她而言,是這世上最特殊的存在。
她不能離開。
“我聽他們說,人死後都有鬼魂,那姐姐你找找呢,說不定能看到爺爺……”
換種方式陪在他們身邊也可以啊。
阿棠苦笑,“看不到的。”
這些年她隱約摸到了一些規律,像師父這樣生病逝世的人,她是看不到相應的鬼魂的,個中緣由她無從得知。
小漁聞言泄氣般耷拉著腦袋。
看不到。
姐姐再也見不到她的師父了。
她乖巧道:“棠姐姐,以後有我和珍珠陪著你呢。”
珍珠腦袋埋在阿棠的臂彎裡,聽到這話用尾巴纏上她的手,輕輕的掃動著,好像在說,對,還有我們呢。
阿棠揉了揉它的腦袋。
沒說話。
一人一鬼,一隻小貓,安靜的站在桃樹下,這個時節,桃花堆雲砌雪般爬滿了枝頭,夜風一吹,香氣四溢,落花如雨。
阿棠垂眸看著肩膀上的花瓣。
心中一片沉靜。
呆在雙白城最後的一點時光阿棠想要安靜的度過,接下來幾天都呆在小院裡沒有出門,或是整理歸置藥材,或是將賬冊收好,清掃屋舍,打理衣裳和出門的用物。
濟世堂沒有開門。
一日三餐是花嬸或者曾凡從後門送過來的,除了少數的幾個人甚至沒有人知道耿大夫已經去世。
這日,濟世堂的大門被人敲響了。
阿棠早就掛出了休息的木牌,前來看病的人看到牌子就會換地方,很少遇到這樣執著得一直敲的。
她想了想,還是起身去開門。
門一推開,看到來人,阿棠愣了下,雖然那晚光線很暗,但畢竟‘共事’那麼久,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郭小哥?”
來的正是那個他老娘得了頭風,又被阿棠治好的郭平。
郭平見到她摸著後腦勺笑,“我來了兩次藥鋪都沒開門,特意問了旁邊的攤主,說你在家。”
“找我什麼事?”
阿棠開門見山的問。
郭平笑意一收,試探的往裡麵瞧了眼,也沒看到白綾那些東西,要不是那人說得信誓旦旦,誰能想到濟世堂有白事?
疑惑一閃而過,郭平遲疑道:“姑娘現在方便嗎?我聽旁邊那家人說,耿大夫他去世了。本來不該在這種時候登門叨擾的,可這件事有點麻煩,交給旁人我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