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掃開擋在麵前的樹枝,坦然道:“許多珍稀的藥材長在懸崖峭壁或是沼澤濕地裡,去得多了,腳力便比常人要好些。”
“當大夫的確是個苦差事。”
郭平深以為意的點頭。
既然這樣,他也就沒有再刻意放緩腳步,逐漸加快了速度,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走著,等到了白雲觀山門前,額上不同程度的滲出一層薄汗。
官府的人四處戒嚴。
有郭平帶路,兩人一路暢行無阻。
“姑娘事忙,以前沒來過白雲觀吧?”
“沒有。”
郭平一聽來了興致,邊走邊為她介紹:“白雲觀是咱們這兒香火頂好的廟子,主殿加上配房多達十餘座,剛進來正對著的是前殿,裡麵供奉著山神和土地,咱們現在在往正殿走,涉事的道士都被押在那兒,還有部分來上香的村民。”
“這條路往左是齋堂,他們的素齋我吃過,還不錯,往右走到儘頭是藏經樓。正殿後麵有一株兩人合抱的老樹,樹冠像傘蓋一樣,很多人慕名而來,還給它寫了詩……”
阿棠聽著他絮叨,等他說的差不多了,他們也就到了。
沈度提前得了稟告,等在大殿外,郭平看他大步流星的走來,不禁嘖舌:“還得是姑娘你的麵子大,平常我哪兒有臉麵能讓縣尉大人親自來接啊。”
阿棠沒應聲。
沈度走到近前與她見了禮,開門見山道:“事情的始末郭平肯定告訴你了,東西都在裡麵,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大殿。
大殿采用單簷歇山頂的製式,麵闊三間,正中供奉著三清祖師神像,香案蒲團功德箱一應俱全,幾十來號人呆在裡麵猶顯空蕩。
道士們和村民香客各占一邊,互不相擾。
各自說著閒話。
見沈度帶人進來,他們停下動作,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待看清楚來的是個年輕姑娘,態度更添了幾分不耐。
“我說沈大人,你把我們圈在這兒就為了等她?”
“一個乳臭未乾的毛丫頭能乾什麼事,你彆是故意找茬想找我們要孝敬吧。”
“您也看到了,觀裡牽扯到命案,這幾天香客都少了,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錢來。要不是為著這個,我們哪兒犯得著偷東西。”
“人都被逼得要活不下去了,您老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成嗎?”
道士們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漫不經心,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唯有那晚見過阿棠的幾個人擠眉弄眼的直呼壞事。
人群裡也有人驚歎:“見鬼,怎麼又是她!”
男子一襲窄袖束腰的青竹紋長袍,仍舊戴著那張古怪麵具,聞言不冷不熱的瞥了他一眼,“你不如再大點聲,跟她打個招呼。”
打招呼?
少年縮了下脖子,連連搖頭,隻覺得身上那些淤青更疼了,心裡直犯嘀咕,這姑娘模樣生的那般好看,下手怎麼那麼重!
他回去一定要告訴懷薑,傳聞都是騙人的,說什麼南邊的姑娘個個溫柔似水,如糖似蜜,他街上隨便遇到一個,一拳能打他八個!
兩人的對話聲不大,被四周雜亂的動靜一蓋,更是不值一提,然而阿棠卻像是有所感應般回過頭,目光越過層層人影準確無誤的落在兩人身上。
須臾,目光微凝。
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