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綏微不可見的搖頭。
他能確定,這附近除了他們一行人,沒有其他的動靜。
那她又是怎麼回事?
阿棠在一眾反駁的聲音中抬手揉了揉眉心,也不禁懷疑起自己剛才是否神經太過緊張而產生了幻覺。
郭平離她最近,借著火光看到她眼底爬滿了血絲,心生愧疚,“姑娘這些日子為著耿大夫的後事肯定沒怎麼休息過,要你這麼勞累實在抱歉。”
“後事?”
其他人第一次聽到此事,忍不住麵麵相覷。
沈度聽郭平提起過他們師徒相依為命的事,乍然聽到耿大夫過世,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對郭平惱道:“你怎麼不早說?”
“卑職哪兒有時間說啊。”
郭平很委屈。
他第一次見醫館關門就走了,第二次找人打聽才知道這件事,然後就把人請過來,從驗藥到煉丹房,根本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
總不能無端的舊事重提。
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吧。
“你……”
沈度本想安慰阿棠兩句,話到嘴邊,感覺不管怎麼說都很奇怪,阿棠看出了他的尷尬,笑了下,“我沒事。”
她這些天確實不怎麼睡得著。
一閉上眼全是師父在她麵前逝去的場景,久而久之,睡了反而比不睡還要困倦,珍珠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跟前,每當這個時候,就輕輕的用腦袋蹭她……
大概真的是太疲憊了吧。
阿棠想。
顧綏想起枕溪回來稟告,“師徒倆八年前來到雙白城開的醫館,平日裡不喜歡與人走動,來往的隻有病患,與我們要查之事並無乾係。”
“屬下還發現一事。”
“那女子似乎有些奇怪,有時候喜歡自言自語,一個人能說許久的話,屬下不敢離得太近怕她察覺,所以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
“更奇怪的是她師父的後事她竟一點不沾手,全由鄰居代為打點。”
枕溪向來心思細膩。
他覺得這位阿棠姑娘身上藏著不少秘密,顧綏不以為意的想,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沒有秘密?
大概是知道了耿大夫的事,眾人看向阿棠時多了幾分同情和憐憫。
她不知道,儺神廟的事在衙門傳開後,關於她們師徒懸壺濟世,妙手回春,一手問生,一手斷死的故事有多受歡迎。
這其中不乏郭平的功勞。
阿棠對他們的態度轉變隻能裝作看不到,在這片區域沒找到人後,眾人又繼續往裡走。
地宮陰冷潮濕。
寒意無視重重疊疊的衣裳直往人骨頭裡鑽,許是陰氣太重的地方總讓人不舒服,阿棠感受最為明顯。
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如芒在背。
她回頭掃了眼,幾人都在打量四周,顧綏意外撞上她的視線,兩人一愣,須臾,若無其事的錯開。
但這種感覺不會錯。
第一次是幻覺,總不能次次都是幻覺,阿棠深吸口氣,準備一次性看個清楚,她止步回身,一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驀地出現在眼前。
鼻尖貼著她的鼻尖。
瞳孔僵直,眼白居多,就這樣直愣愣的和她對視,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那一瞬阿棠的心跳似乎都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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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姑娘。”
“姑娘,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