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默了一瞬。
無數道視線羞愧的避開她的注視,阿妹無不失望的苦笑了一聲,剛要扭頭,就有人走了出來,“我來。”
站出來的小姑娘隻有十三歲。
還不及她們的肩膀高。
平日裡很沉默,不喜歡說話,也不願意哭,堪稱逆來順受,阿妹沒想到站出來的會是她,愣了下,然後點頭。
小姑娘上前撿起刀,學著阿妹的姿勢,視死如歸的擋在一眾姐妹身前。
看著她骨瘦如柴的小小身板,許多人目光黯然。
其他兩個墓室裡,情況也大差不差。
當危機來臨,總有些人反應會比旁人更快些,在場的一百四十多位姑娘,除過在墓室中沒出來和反應敏捷,跑進去的,還有幾十人離對方太近,被殺意駭得腿軟跑不動,隻能坐在原地。
眼睜睜的看著屠刀從天而降。
“啊——”
慘叫破空,但她等了會,沒等到預想中的痛苦,反而‘鏘’的一聲金屬鳴響後,阿棠的聲音落在她耳邊,“還不快跑!”
女子睜眼,就見阿棠不知從哪兒拿了把刀,架住了那道刀鋒,對麵的男人惱羞成怒,“你找死!”
抬刀就朝著阿棠的麵門砍去。
去勢洶洶。
而阿棠說完那句話,看她還不動,騰出一隻手將她拖拽著往身後一丟,站在鐵門前的肖慧見狀忙上去拖人。
她手裡緊緊的攥著那柄刀。
上麵還滴著血。
費力把人塞進鐵門內之後,又組織著其他姑娘往裡救人,而那個在她們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纖弱女子,在對方拔刀的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就在她們驚呼出聲,以為要血濺三尺的時候。
她身形輕盈靈動的遊走在眾人之間,以她為界,硬生生在狹窄的墓道中,在刀光劍影之前,劃出了一道防線。
阿棠隻有一個人。
要麵對的卻是二三十身負武藝的壯漢,他們精神抖擻,戰意滔天,而她這段時日疲憊不堪,身心俱損,她不止要擋住四麵八方的進攻和偷襲,還要擋住他們不越過她去屠殺姑娘們。
“快,再快些。”
肖慧察覺到阿棠的動作在逐漸變緩,有道刀鋒擦著她的胳膊過去,險些見了血,但她像是沒感覺一樣,提刀,格擋,挑,劈,砍,刺,回旋,進攻,桌椅被她踹到了墓道中間堵住路,她繞著酒桌和那幾人的屍體同對方拉鋸。
外麵的人數在持續收縮。
姑娘們透過鐵門往外看,這座曾經的牢房現在變成了她們的庇護所,而在鐵門之外,有人在為她們而戰。
她和她們同樣年輕,同樣瘦弱纖細。
但卻又如此不同。
以一敵眾,誓死不退。
在那刀劍相接的金屬鏗鏘聲中,她們竟然看出了一種決絕和堅毅,不知何時,默默紅了眼睛。
“她一個人能行嗎?”
“對麵那麼多人,她堅持不了太久的。”
“要不我們……”
有人似乎預判到了她接下來的話,急忙道:“我們連刀都提不起來,怎麼出去和他們打,她會武功,她肯定沒事的。”
周圍傳來一陣陣低低的附和。
阿妹看著阿棠左右躲閃,數次從刀光中淌過,訥訥道:“是啊,她會武功,所以她不會累,不會受傷,不會害怕,不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