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看了一眼那佇立在山林間,孤零零站在那兒的喜姑,夕陽的餘暉穿透她的身軀,一束束灑在地麵上,殷紅似血。
她恍若未覺,愣愣的看著雜草叢生的地麵。
好似透過那些砂石草屑能看到故人……
“你們先走,我過會來。”
阿棠說完,郭平幾人對視了眼,叮囑她天色將晚,不要呆太久,很快,這天地間剩下她一人,林間一鬼,和無數冤骨。
阿棠確定人都走遠後。
撥開雜亂的枝葉朝著喜姑走去,“你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她們會被看見的。”
阿棠與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喜姑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她,過了半響,好似理解了她的話,冷白的臉上露出抹笑容,阿棠問:“你還記不記得你從哪兒來?”
喜姑歪著頭看她。
張了張嘴,沒有聲音。
“那重陽天師呢?”
阿棠觀察著她的反應,試探道:“是不是他……殺了你?”
聽到最後三個字,喜姑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痛苦和恐懼一瞬間從眼底湧出來,她抱著頭往後退了幾步,嘴唇一張一合,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隻能拚命點頭。
“你被他救出之後,所作所為,是不是為了麻痹他們好尋找機會逃跑?去給外界報信,找人來救她們?”
喜姑無法回答她。
阿棠隻能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以此向她求證,喜姑又點了點頭,手在半空中比劃著,阿棠連蒙帶猜,“你是說你騙他帶你出來,趁他不注意逃跑……被他追上,拉扯間,你被他推了下去……”
“你和他是不是早就認識?”
喜姑剛要點頭,神色又開始變得極度痛苦起來,阿棠看著她,明白她好像缺失了關於過去和重陽那部分的記憶。
“你被抓進地宮時多大年紀?”
阿棠換了個問題。
喜姑逐漸冷靜下來,對她比劃了個十三,阿棠又問了一些問題,有些她知道,有些她的記憶也很模糊。
阿棠問完所有,靜靜地看著她。
“此案官府會處置,你不用再擔心了,她們也會回家的。”
“喜姑,你在這兒逗留太久,該走了。”
喜姑回望著她,露出抹釋然的笑,然後抬手朝著阿棠揮了揮,她的身體開始分解成點點光亮,從腳開始,朝著天邊散去。
阿棠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消散在天地間,心中滋味複雜,喜姑的出現大抵是因為葬身之處比較特殊,脫離了周圍風水布局對陰魂的鎮壓之勢。
它又執念太深。
為了救這些與她沒有血緣甚至沒有說過幾句話的姑娘們,她生前死後都在為此努力。
但除了阿棠,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存在過。
一切的真相隨著重陽的死,永遠被埋沒……
不知何時開始。
林間的風更大了。
漫山樹葉颯颯作響,落葉飛花隨風卷起,與那些光點糾纏在一起遠去,好似一場宏大的送彆……
阿棠又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踏上小路,追了上去,這兒隻有一條路通向外麵,不需要猶豫,沒過多久她就追上了人群。
到了岔路口。
該將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