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湯藥還得再吃兩天。服藥期間忌生冷和辛辣,以軟爛好消化的為主,儘量臥床休養,不要走動。”
阿棠診完脈,收回手,對著站在床邊跟門神一樣的枕溪叮囑道:“今晚他出汗會厲害些,要小心彆讓他著涼。”
這次毒發雖然被壓製回去。
但顧綏的精神損耗太大,人清醒沒多久又睡了過去,阿棠有心引個鬼魂上來,好通過觸碰試探下她的發現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往日裡隨處可見的鬼物這一路竟然一個都沒瞧見。
她對此也是很無奈。
枕溪頷首表示他記下了,“你送棠姑娘回去。”
他對陸梧說道。
“不用了,就幾步路,省得來回折騰。”
阿棠徑直回絕,剛站起身,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和說話聲,聽動靜,是朝著他們這個方向來的。
陸梧抬手示意阿棠等等,“我出去看看。”
為了讓公子安心靜養,他們將整個客棧都包圓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此處,高聲喧嘩,誰這麼不長眼?
他一把拉開房門,正好對上掌櫃擠出來的諂媚的笑臉。
“這位公子,你出來了,可巧,正好有貴客登門拜訪,您順道還是見一見吧。”
“貴客?哪兒?誰?”
陸梧語氣冷沉,渾然不似和阿棠說話時的嬉皮笑臉,在此時,真正的露出了幾分獨屬於繡衣衛的威嚴和傲氣。
他目不斜視,好似沒看到旁邊兩人。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任何人不許靠近,你當我在跟你開玩笑?”
掌櫃的笑臉僵住,為難的看了眼來的幾人,湊近陸梧身邊,小聲道:“這位公子,你說話謹慎些,彆得罪了人還不知道,這位可是我們雙白城的縣令大人……小的開門做生意,哪裡敢開罪官府的人……您就當做個好事,小心點吧。”
“要我小心?”
陸梧聲音冷硬,看向對麵那男人,以及站在他身側,神情不太自然的沈度,見氣氛不太好,男人上前一步,拱手道:“下官雙白縣令賀……”
陸梧沒心思聽他在這兒廢話,徑直對沈度道:“沈大人,眼前這事兒,你是不是該給個交代?”
他們的身份隻有沈度本人知道。
沈度對此也很尷尬,顧不上安撫被人當眾抹了臉麵的賀大人,抱拳道:“對不住,底下的人彙報時談起兩位,賀大人問及,我隻能答了。”
事實是賀平章窮追不舍。
他知道不說對方也會去打聽,真要鬨大了,泄露了兩人的行蹤,壞了上麵的大事,那可就不是簡單幾句話能解決的。
沈度隻好簡單透露了兩句,誰知賀平章聽到‘繡衣衛’三個字後,精神奕奕的立馬要來拜訪,他怕出岔子,隻能作陪。
“此事不怪沈大人。”
賀平章還算有些道義,沒讓沈度一個人頂著,他調整好心態,笑著道:“下官的座師是漳州牧袁康,和繡衣衛的陸經曆陸通大人還算有些交情,既然繡衣衛的弟兄們來了雙白城,身為東道主,豈有不招待的道理?”
“你放心,我們是便服而來,絕不會走漏消息。”
他搬出座師和陸通來就是想要拉近彼此的關係。
繡衣衛身份特殊,性情高傲不易親近,但若有這層關係在,看在陸通麵子上,這個臉麵還是要給的。
賀平章算的清楚,可陸梧哪裡是個按常理辦事的人?
“陸通?”
他聽到這個人眉峰不自覺的擠到了一處,嫌惡之色溢於言表:“陸通就是把太多心思花在了這些瑣事上,才辦不好自己的差事,繡衣衛向來隻聽陛下詔令,不得與朝臣私交過甚,你說這些,是要舉告他倆?”
“還是要與我行賄?”
一連兩頂帽子壓下來,壓得賀平章麵上血色褪儘,嘴唇翕動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