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最先反應過來,微微頷首,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
賀平章開口,沈度想攔他,被他毫不客氣的拂開,三兩步走到阿棠麵前站定,狐疑道:“剛才是你在裡麵?”
沈度對此情景很是頭疼。
繡衣衛微服出行,不會住在官驛,城中客棧就那麼幾個,他們的特征又很明顯,外地人,戴麵具,主仆年紀不大,出手闊綽……稍加摸查就找到了。
賀平章乘興而來,以為能和繡衣衛搭上話。
卻被掌櫃的告知對方不見外人,無奈之下,他隻好亮出自己的身份,掌櫃的怕得罪官府,不敢不應,又怕開罪貴客,言語間小心的給他們透露了一個消息,那房間裡有人!
至於是什麼人。
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
掌櫃的原意是想告訴他們,貴客或有要事相商,不太方便,沈度便順勢勸他改日再來,奈何賀平章鐵了心,說繡衣衛行蹤不定,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離開雙百城,既然旁人能進去,那他們也能進去,堅持要去拜訪。
兩人苦勸無果,隻好順其意。
賀平章原準備讓掌櫃先通稟,等裡麵出聲,他就自報家門,繼而順理成章的‘登堂入室’,結果對方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將他們攔在了門外,還不留情麵好一通訓斥。
沈度是知道陸梧行事作派的。
對此毫不意外。
出了客棧後還安慰了對方兩句,他以為這樣賀平章總該死心了,誰知賀平章先是問他是不是瞞了什麼事,然後又不肯走,非要留在這兒等著看一眼究竟是誰敲開了那扇他進不去的門!
沈度也有些好奇。
索性留下陪他一起等。
人是等出來了,但誰也沒想到是個女人,還是個熟人!
一見賀平章把人攔住,沈度連忙上前擋在中間,蹙眉道:“賀大人,此事與她無關,你就算心中有氣,也不該對她撒。”
沈度高大的身軀將背後的阿棠擋得嚴嚴實實。
賀平章凝視著他,半響,麵色微慍:“這是你第二次為她出頭。沈度,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到底是誰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度一聽這話也來了火氣,他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忍讓有加,並不代表他能任人搓圓捏扁,毫無脾氣:“儺神廟一案,她遭人陷害,撥亂反正是你我職責,此為公事,不存私心。”
“今夜,你不顧我再三勸阻一意孤行丟儘臉麵,轉頭為難一個無辜女子,恕我無法苟同,更不能袖手旁觀。”
“我,我為難……她哪裡無辜了?”
賀平章氣急敗壞,指著他身後:“她巧言令色,先是蠱惑你當眾以前程作賭注,為她平反,然後又好巧不巧的勾搭上了繡……裡麵的人。”
察覺到差點暴露了繡衣衛的身份,賀平章及時住口,改了話頭,“他們才來這兒幾天,她就沾了上去,尋常女子哪兒有這樣的本事?”
阿棠聽出了這位賀大人的弦外之意。
說她心懷叵測,蓄意接近朝廷重臣,意圖不軌。
沈度被他這番毫無依據的懷疑震撼得無以複加,久久說不出話來,阿棠從沈度身後走出,對上賀平章:“敢問賀大人,那你想怎樣?”
賀平章聞言一愣。
翻湧的怒火霎時被夜風吹散。
他還真沒想好要把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