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對她招手,示意她過來。
小漁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挪到桌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好像還在琢磨著什麼。
“怎麼回事?”
阿棠好奇的注視著她,“在客棧時,你為何突然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啊。”
小漁很是無辜的回望著她,“我就感覺……有,有陣風吹過,直接就被吹散了,花了好久好久才重新凝聚起來,睜眼就在這兒了。”
“棠姐姐,你說我到底怎麼了?”
“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要不你給我看看!”
阿棠看著伸到她麵前的那一小截手腕,還有小心翼翼的那張臉,不禁陷入了沉默。
小漁見狀泄氣的垂下手,“我忘了,你和我不一樣……”
阿棠問她,“除了突然不受控製的消散外,你還有其他的不適嗎?”
小漁老實的搖了搖頭。
她不清楚,阿棠對此卻是有些猜測的,既然對小漁無害,那她們就可以再試試,看能不能從中獲取些新的發現。
“小漁,你想不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想啊。”
小漁以鬼魂的形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不弄清楚哪裡能安心?萬一她突然消散了,辛辛苦苦再次凝聚好卻和棠姐姐分開了呢?
那她豈不是又要孤零零的在天地間晃蕩?
她不要!
阿棠簡單的和她說了下自己的打算,小漁聽得連連點頭,略一準備後,差不多到了要去複診的時辰。
小漁跟著她去了客棧。
陸梧在大堂裡等著,看到她迎了上來,領著她往樓上走,“公子的高燒退了些,人看著也精神許多,這多虧了姑娘你開的藥……”
天字一號房內。
顧綏靠著迎枕,看完了剛送到手裡的消息,將紙條信手遞給枕溪,枕溪轉身揭開燈罩,看著火苗舔舐紙的邊緣,逐漸將上麵的字跡吞沒,紙灰四散。
“公子,接下來還要查嗎?”
枕溪回頭看他,“重陽和南越那線人一直是單線聯係,那人嘴裡套不出有用的線索,重陽這邊又……他們若龜縮不動,我們總不能一直在南州守著。”
“還有你的身體。”
“這次毒發僥幸熬了過去,但也說明常老先生的法子不再穩妥,說不準何時會再犯,屬下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儘早回京的好……”
聽到‘回京’兩個字,顧綏眼簾微微抬起。
眼下周圍沒有外人,麵具被他放在一旁,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他劍眉淩厲,鳳目狹長,膚白且薄,本是白玉般的顏色,卻因在病中,透出幾分薄紅來。
“回京後呢?”
顧綏不鹹不淡的問,“像從前那般,藏在府中,躺在床上,靠著湯藥度日,然後等死?”
“不會的,太醫院高手如雲。還有常老先生……他是天下聞名的神醫聖手,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枕溪聽出他話中的自嘲之意,連忙說道。
顧綏卻知這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老先生若能治,不會至今不歸,枕溪,我時間不多了,不能空耗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
“可是大人……”
顧綏抬手打斷他,“無須再說。”
枕溪跟在他身邊多年,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看他這般,默默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