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上,沒人能左右他的決定。
大人他,心意已決。
“此事不必告知晏京。”
顧綏道。
這話是囑咐,也是對他的警告,枕溪忍著難過抱拳稱是,話落,他猶豫著,試探著說:“不回京的話,起碼讓老先生來南州……”
顧綏闔眼,半響後,淡淡道:“他不會來的。”
常老先生當年離去時就曾說過,找不到解毒的辦法,今生不必再相見,徒添傷懷而已。
現在他隻能靠自己。
或者……還有一人能幫他。
想起那雙明澈靈動的眼睛,顧綏腦海中浮現陸梧的話,“公子,我知道你不喜歡強人所難,但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人偶爾為了活命有些小小的私心並不是多可恥的事情。”
私心……
顧綏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無聲的嗤了聲,他這半生的命數都和這兩個字糾纏在一起,說不清是虧欠多些,還是遺憾更多。
“來人了。”
枕溪耳尖微動,出聲提醒。
等阿棠和陸梧推門而入時,顧綏又戴上了麵具,恢複了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阿棠姑娘。”
他頷首致意。
阿棠還了一禮,視線不著痕跡的掠過屋內某處,小漁一臉鄭重的對她點了點頭。
阿棠收回視線,看著眼前這人。
一貫波瀾不驚的心陡然緊張起來,在場之人,除了阿棠沒人知道還有第五個‘人’的存在,也沒人知道她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走到這裡。
“複診之前,我想麻煩陸公子一件事。”
阿棠轉向陸梧,陸梧奇怪道:“什麼?”
“我想給你們二人切個脈。”
話音落下,陸梧和枕溪同時驚訝的看著她,阿棠當然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奇怪,但她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可以嗎?”
阿棠打量著他們,陸梧很爽快的答應了,枕溪遲疑片刻,也跟著點了點頭。
陸梧將自己的護腕解開,把手遞給她。
阿棠深吸口氣,指腹搭在他的腕脈上,微微調整方向,餘光剛好籠罩到小漁。
沒有變化。
很快,麵前的人換成了枕溪,小漁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陸梧和枕溪兩人。
這麼看來,其他人還是不行。
那就是人本身的問題了。
阿棠收回手,跟兩人道了謝,走到床邊的鼓凳坐下,顧綏將手腕伸到她麵前。
阿棠心跳猛地快了些。
她再次朝小漁的方向掃了眼,確定無虞後,剛要抬手,顧綏低沉而清冷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疑惑:“你在緊張?”
實際上阿棠在顧綏麵前下意識會很警惕,動作也十分小心,即便如此還是被他看了出來。
她笑了下,隨口道:“顧公子可是連縣太爺和沈大人都要退避三舍的大人物,我對著你覺得緊張,這也是人之常情。”
好一個人之常情。
顧綏當然不會相信她的鬼話,微抬下頜,示意她繼續,阿棠緩緩舒了口氣,抬起手,緩慢的,小心的,鄭重的……捏住了顧綏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