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湊近觀看,兩封信和遊記上的標注哪怕是細看,也有七八分相似。
剩下的那兩分,是個人寫作習慣造就的不同。
她看不大出來。
“怎麼樣?”
她問的是沈度和顧綏兩人,兩人從視線落在上麵後就陷入了沉默,沈度接連翻了好幾頁,反複對比三方的字跡。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疑惑和焦躁。
他折騰片刻後,任命般丟開手,對顧綏躊躇道“大概是我眼花了,我竟然覺得遊記上的標注和最新的那封信是同一人寫的。”
他期盼得看向顧綏,希望從他嘴裡能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顧綏沉默不語。
沈度沒看錯,這倆的確是一個人寫的,真正被人造假的是十二年前沈瓷收到的那封訣彆信。
陸梧自詡了解自家公子。
端看顧綏的反應,他就覺得沈度應該是說對了,但這不是搞笑嗎?
他猶豫許久,回頭過去對燕三娘試探的道:“燕姐,要不……你再重新複原一遍?”
燕三娘麵色凝重,原本在想事情太詭異了,聽他這麼說,倒像是懷疑她手裡出了差錯,當下不悅。
“你不久前才說我手裡沒出過錯。”
陸梧尷尬的摳頭,嘴硬道:“我這也是沒辦法了啊,一個死了十二年的人,寫了一封信?你幫我理解理解!”
燕三娘語塞。
這事兒她也無法理解,但她有件事很確定,“此顱骨的主人就是他,絕不會錯。”
這個也不會錯。
那個也沒有問題。
那現在這個事情怎麼解釋?眾人詭異的沉默著,盯著那封信和遊記,還有桌上的顱骨,一陣淩亂。
腦子空白。
不知所措。
阿棠當時就想打破僵局,逼迫張韞之出手,沒想太多,現在鬨出這麼荒唐的事她也覺得有些尷尬。
好在……目的也算達成了?
她心裡雜七雜八的想著,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朝她看來,一抬頭便撞進顧綏幽邃的眸底,他審視著她,目光冷靜而淡漠。
在那一瞬間,阿棠心跳停頓了。
血液凝固,危機感油然而生,她知道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顧綏知道的事情要比其他人多,也更為敏銳,這是懷疑上她了。
不過鬼魂附身,陰陽交替之事說起來太過匪夷所思,他一個讀著聖人典籍長大的公子哥兒應該也不會相信。
這是她最不願示人的秘密。
他若是執意要追究到底,那他們的合作就要重新考慮了!
阿棠將所有可能和後果預想了一遍,心底逐漸安定下來,坦然又無畏的對上顧綏的視線,好像在說,怎麼辦,你要揭發我嗎?
顧綏與她對視片刻。
無聲道:“你睫毛掉到眼瞼處了。”
肅然的氣氛刹那煙消雲散。
阿棠茫然的看著他片刻,反應過來,抬手在眼睛上抹了抹,看著指腹上那根細小的眼睫毛,再看顧綏已經收回了視線,一陣無語。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生氣。
總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顧綏瞥見她惱羞成怒又不得不暫時壓住火氣的模樣,不合時宜的彎了下眼睛。
陸梧突然問道:“公子,你想到什麼了,這麼高興。”
其他人紛紛側目。
被諸多目光打量的顧綏垂目淡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