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給老子放開你的雞爪!”伍佩服再一次狠狠威脅高昌棟道,後者卻依舊不為所動。
“放手吧,昌棟,”高明棟淡淡說道,“來我身邊。”
“可是…”高昌棟還想反駁。
“聽我的話!如果你想活命!”高明棟不等弟弟說完,便嚴厲打斷道。
“…好吧。”高昌棟選擇了向兄長妥協,放開了伍佩服的右手,走回了兄長身邊。
“喲嗬,腦袋開竅了?”伍佩服又得意了起來,他以為高明棟讓高昌棟放手是在向自己妥協,“嗯,你們的年齡稍大,能乾的活可要比這個臭小子多多了!”
“是啊,我們三可是要去屠龍的,”高明棟平靜地說道,“又怎能多浪費時間在你這渣滓身上?”
“什…”伍佩服還沒反應過來,高明棟便大聲喊道:“我們一起,震碎他的根基!”他跳將而起,然後重重落回地上。高昌棟雖然不知道自己哥哥在做什麼,但出於信任也有樣學樣,開始原地跳躍。
我卻已然清楚高明棟想要做什麼,“你不要命了?”我瞪大雙眼,“想和這軍閥頭子同歸於儘嗎?”
“不破不立,”高明棟笑道,“來吧,請助我一臂之力!僅靠我們兩人,並不足以撼動他的根基。”
“艸!”我咬咬牙,也隻能跟著兩兄弟像跳大神一般開始起跳,再拖下去如果伍佩服回過神來下令開炮,那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我們和他同歸於儘,何況以這人的小人心性絕不想死,所以他所說恐怕為真,估計真有免疫炮火傷害的能力,那樣的話被炮決的就隻有我們三人了。而如果按照高明棟的計略施行,最次也能拉上伍佩服一起上路。
由於長時間的炮火轟鳴震動,這片山崗下的土石早已鬆動,隻要在稍加外力,便會潰塌。僅憑我們三人並無可能動搖伍佩服的根基,是他自己的肆意開炮,讓腳下早已危如累卵,隨時都會倒塌。隻不過,如此一來,我們三也難免會受到波及。
但即便如此,我們三人的合力,終究還是差了一絲絲。
細小的砂礫從伍佩服身旁的山崗上滑落,他渾然不覺,像看傻子一般盯著我們三人。權衡利弊後,伍佩服覺得還是彆讓傻子加入自己的軍隊了,便準備下令讓手下開炮。在殺人的時候,他卻並不會想起自己那炮彈比人命貴的理論。
“開…”伍佩服的手再度揚起,即使在這生死攸關之時,我看到高明棟、高昌棟二人臉上,依舊沒有一絲畏懼。“不對啊,講道理已經搖搖欲墜了,怎麼就差最後一點力量呢?”我卻在心裡犯起了嘀咕,“難道是我疏漏了什麼地方嗎…”
“啊!”就在這時之前被伍佩服抽打的孩子怒吼一聲,大步衝向我們這邊,縱身一躍撲摔在我們身前。他瘦削的身軀補足了我們所缺的最後的力量,這一整塊突出的山崗,不受控製地沿著山麓向山下塌落。
伍佩服的最後一炮,終究沒能開出來。
“小心!”山崩的混亂中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然後我們四人便一起隨落石向山下滾去。情勢危急之下我顧不得繼續隱藏,喚出《太平要術—人字卷》打開暗能空間,短暫花了一點點時間挑了一下,把劉為先和孫傑兩人的床墊取了出來,一張交給高家兄弟二人讓他們舉過我們的頭頂擋住落石,另一張則被我塞隔在眾人與崖壁之間避免直接撞上。
為改善試煉中“暝天”諸人的休息質量,又正好有暗能空間幫助攜帶也方便,我專門給每人都準備好了床具。而劉為先和孫傑這兩個逼,本著不賺就是虧的小農思想,愣是讓我給他們換成厚實的席夢思床墊,眼下正好拿出來救命。不過厚是一方麵,重也是真重,他們這一個床墊估計和我自己體重差不多,我現在常人的身體素質肯定不舉,啊不是,舉不動,好在高家兄弟二人氣力非凡,他二人合力舉過頭頂亦是穩穩當當,我隻需要把控好身下的床墊即可。
就宛如坐過山車一般,我們靠著兩張床墊的保護隨著山崩的落石一同滑落到了穀底,摔了個七葷八素,高昌棟還給床墊砸了一下,脖子扭了,差點沒背過氣去,而我自己的生命值更是隻剩下了危險的個位數,立刻喚出獵人藥劑就著飛揚的塵土灌了一大口。
“這…這什麼東西啊…”高明棟費勁推開壓在身上的床墊問道,“不過得虧它了,不然咱們可就危險了。”“介個是隔壁米粒堅村出產的…安全墊,平時隻有一小塊,遇空氣變大變高,專用於墜落時救命…”我信口胡謅道,同時試圖轉移話題,“昌棟,你沒事吧…”
高昌棟並沒有理會我,我還以為他死了,費力轉過頭去卻發現他正直勾勾看著旁邊的狼藉,陷入了呆滯。“兄長…”他喃喃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為了打倒這個可惡的渣滓啊,”高明棟活動了活動身子站起身來,“結局挺好,伍佩服死了,咱三都活著。”
“但是你這麼做,那些無辜的百姓,也跟著軍閥陪葬了啊!”高昌棟指著遍地屍骸顫抖說道,“他們,又犯了什麼錯呢?”“哦,”高明棟不以為意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屠龍這種關係村本之事,又怎可能沒有犧牲呢?相比較這個,更重要的是伍佩服的屍體…嗯,這應該是他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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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棟捏緊了拳頭,他似乎是想要反駁兄長所說,又好像想采取更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態度——給他臉上來一拳。
高明棟對此毫無察覺,或者說,表現得毫無察覺,此時他正專心觀察著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它被一門山炮精準砸中,四分五裂,但從衣著和死不瞑目的雙眼來看,正是伍佩服。
“劍呢?劍呢?”高明棟低聲念叨著,按照正海先生所說,屠龍三劍其一,應該被伍佩服所持有。他咬咬牙,半跪在地,伸手在伍佩服的殘骸間不斷摸索。
“找到了!”不多時,高明棟的右手從地上聚集的血泊中拔出了一把銀色利劍,在陽光的照射下,劍上流淌的血水迅速蒸發,劍身上有兩枚繁體刻字:“命族”。
在少年手中,利劍寒光照人,風吹過時仔細聆聽,劍身中恍若有龍之哀鳴。
軍閥伍佩服到死都沒想到,真正的屠龍利器,被封藏在他戮屍之處。
抑或,正是他的血才鑄就了屠龍利劍?
看到命族劍現,高昌棟緊握的拳頭鬆弛了下來,他頹然地感到,這些無辜者的犧牲可能是值得的,而這個念頭讓他非常沮喪。“走吧,昌棟,”高明棟單手持劍走到自己兄弟身旁,“吾等還有條龍要屠呢。”
“好的,兄長。”高昌棟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你們…是要去屠龍嗎?”和我們一起滾落山穀的孩子眼見我們要走,急忙爬起身來想要跟上,但兩腿一軟又摔倒在地,“帶我一起吧!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想讓更多人像我一樣了!”
兩兄弟對視一眼,“也好,”高明棟點頭道,“你就跟著給我們提行李吧。”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提醒下他我們的行李在山崩中已經全部丟光了,最終覺得還是不提也罷,萬一後麵又有行李了呢,不讓這孩子跟著那到時候豈不是又得我自己背了?
“小屁孩,你叫啥名字?”高昌棟將小孩扶起,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同向前走去。
“我叫林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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