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準確來說我不配做選擇，我隻是代手上的命權劍，做出選擇。”我補充了一句，我現在就相當於是狐假虎威，若非命權劍認可，眼下我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話語權。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心中都有答案了對吧？”高明棟不無遺憾地笑道。
“也許吧，反正我覺得一個光頭並不適合坐上王位，形象不太符合。”我看著高明棟那被龍炎燒光禿了的頭打趣道。
“喂，蘇兄，你一直不站在我這邊也就算了，彆再嘲笑我的外貌了啊。”高明棟無耐道。
“那就認真來講！這一路相處下來，我堅定不移地相信，雖然你現在是屠龍英雄——這點我認，昌棟肯定也認，但如果你坐上王位，那一定終會變成龍。我此行的目的比你們二人還要更進一步，我不光要屠滅現在坐在王位上的龍——呃，把它趕下王位應該也行，更是要斬斷這延續數千年的曆史周期律——屠龍少年終成龍，”我把玩著手上利劍道，“既然已經判斷你會成為新龍，那我自不會站在你這邊。就像昌棟所說一般，這王位，該讓人民來坐了。”
“而且我再強調一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命權劍站在你們誰那邊，既然我站隊後它還依舊認可我，那隻能說明，命生、命權，都不認可你了。”
“但我還有命族，”高明棟輕撫劍身，“即使以一敵二，也未嘗沒有勝機。”
“你儘管試試，”我站直身子，“隨便攻擊我，我絕不躲閃。”
“那…對不起了蘇兄，這一路感謝有你為伴。”下定決心並沒有讓高明棟浪費太長時間，命族劍徑直刺向了我的心口。
“鐙…”之前輕鬆戳透龍鱗的利劍，竟無法劃破我的皮膚。
“這…不可能！它還是認可我的才對！”高明棟大驚失色。
“無論命族還認不認可你，你都沒辦法傷害我，屠龍劍隻為屠龍，專此一心。”剛剛草草讀過命權劍裝備介紹的我自是有恃無恐。
“什…什麼？那你們也彆想傷…呃啊…”高明棟話還沒說完，我手上的命權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腹間。
“你…早已是龍了…”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道，“可能你自己沒有察覺到，不過如果你現在摸摸自己的光頭…”
高明棟顫抖的手摸上自己的禿腦殼，兩枚剛剛長出的犄角正隨著他生命力的損耗而迅速乾癟。一片片尚未成型的白色鱗片自他皮膚上脫落，迅速化作了塵埃。
“坐上王位的少年終成龍，還是變成龍的少年將坐上王位，看樣子之前八岐龍也並不十分清楚啊，”我拔出命權劍，“不管怎麼說，我不可能看著你這已經是半龍模樣的家夥坐上王位，那我辛苦半天整個試煉算是白忙活了…嗯，好像這場試煉也沒忙活啥…”
高明棟摔倒在地，渴望地看向王位，憑借龍超高的身體屬性單一把屠龍劍的攻擊不足以致命，但卻能讓他終究無法再靠近王位半步。“正海先生，我懂您為什麼最後沒有選擇屠龍了，”他喃喃道，“變成龍的醜模樣，真讓人惡心啊…”
“認真來說你的龍樣還挺帥的，至少比青龍好看得多，如果真龍化完成了一定會是條英姿颯爽的白龍，但可惜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龍了，所以你還是當個禿子吧。”我寬慰高明棟道，雖然我發自肺腑，但他聽到後還是直接兩眼一黑氣暈了過去。
“嗯…這個試煉是不有點簡單過頭了…”我心生疑竇，不禁想道，“講道理按照我的理解正確的解題思路應該是一路上認真觀察兄弟兩人的所作所為，仔細琢磨認真分析，在最後的這場考試中準確分辨出選擇誰上位才能終結曆史周期律，讓屠龍者不再變成龍，讓神洲村不再承受龍孽。我自忖上山一路上的觀察不可能有問題，選擇高明棟肯定是錯誤答案——事實證明確實如此。但…這最後的提示，是否有些把難度降得太低了？”
我看著高明棟身上的龍特征，心說哪怕之前沒有做出正確的推論，在看到這麼明顯的提示時也一定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這試煉又有什麼意義呢？就像認真上了一個學期的課期末走進考場後，發現用心良苦的老師早已把考卷的答案寫在了黑板上。但試煉又不是大學裡的選修課，夢魘空間才不會讓試煉者隨便刷學分。
“昌棟，接下來咱們怎麼讓村民當家作主？畢竟沒開過先河，我建議要不成立村民代表大…”我猛然注意到自己腳下踩著的一灘血跡，這是高昌棟之前被高明棟刺傷後留下的。
屠龍劍隻為屠龍，專此一心。
若非龍族，必不為屠龍劍所傷。
“難道說…”我轉過身去，看到在我和高明棟對峙之時，高昌棟卻早已在林彰、石德華和劉青珍的簇擁下走向了王位。離譜的是，王座還隨地大小變了，和原來相比縮小了幾十倍，讓少年能夠輕鬆坐上。
“謝謝你，蘇兄，謝謝你這一路上的幫助，以及最後的選擇，”高昌棟坐上了王位，紅色的犄角、鱗片從他體中長出，“這個位置，屬於我，我將代表村民，坐於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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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兄弟二人，雖然理念不同，但殊途同歸，終將成龍。
無論我選擇誰，都是錯誤的答案，曆史周期律還在神洲村盤桓。至於正確答案何如，我卻已沒有時間思考。
時間，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武器。
“您沒有打破曆史周期律。時間開始飛逝，您受到了時間造成的49點真實傷害，您受到了時間造成的50點真實傷害…51點…52點…您即將湮滅。”
伴隨著空間提示在心頭響起，我的身體開始虛化，氣力被迅速抽出，但是並沒有任何試煉失敗的說明。我迅速想到，也許這場試煉還有轉機？
即使，轉機不在我這！
孫傑！
“還…還沒有結束！”心念意動，人字卷具現，暗能傾瀉，凝做墟門。我進入試煉後之前隻在一個地方留下過墟門，如今墟途也隻有一個目的地。
一切開始的地方，神洲村前那塊巨石。
“我必須…給孫傑留下些提示…不然他…肯定猜不透這場試煉的奧妙所在！”
命權劍舞，雖然屠龍劍無法對非龍生物造成傷害，但畢竟異常鋒利，在石頭上刻字輕而易舉。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已所剩無幾，頂多隻能刻下兩三枚字，便將心中所想凝練，飛速留在了巨石之上。
“有點抽象啊…”我苦笑道，由於本身字就不好看，拿劍刻字又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我刻下的“勿殺龍”三字，其中“勿”字勾拉太長，看上去成了匆，“殺”字由於筆畫太多擰巴成了一團，還好我沒想著刻“屠”字。
“匆譽戎…”我代入旁人視角讀了一下自己的留字，“希望孫傑能get到吧…如果get不到，那就隻能相信後人的智慧了。”
一道虛影逐漸在巨石旁凝成，就好似近三十年前我進入試煉時一般。與此同時夢魘空間最後的提示在心頭響起：“您已湮滅，碾作塵埃，無法再推進本次試煉，太陽照常升起。接下來請相信您的同伴，與曆史周期律的鬥爭尚未結束。”
在孫傑踏入試煉之時，我已徹底消散。
“又他喵的限製實力，嗬嗬，果不其然，老蘇，和你一起排試煉就不會有好體驗…欸，我蘇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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