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葬坑的震動更烈了。
石壁的裂縫像蛛網般蔓延,碎石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混著天魔的嘶吼,震得人五臟六腑都在顫。煞氣濃得像化不開的墨,裹著腥甜的腐味,往鼻腔裡鑽,吸一口就覺得喉嚨發緊,靈力都運轉滯澀。
“娘的!這爪子比西極的玄鐵還硬!”淩霜的鋼劍劈在天魔的巨爪上,火星四濺,劍穗的黑氣突然暴走,像餓極的野獸撲向煞氣,卻被巨爪上的藍銅片吸了大半,“俺的劍穗快被這龜孫吸乾了!墨玄,鼎咋還不用?”
她說話時,巨爪猛地一甩,淩霜被震得連連後退,肩頭撞在石壁上,疼得齜牙咧嘴。劍穗的黑氣黯淡了不少,纏在劍柄上瑟瑟發抖,竟像是怕了那藍銅片的光。
鹿禾抱著冰晶草衝進來,草葉的綠光隻剩薄薄一層,她的手指還在不停撚衣角,指甲蓋泛白,卻死死把草舉過頭頂:“園主!俺撐不住了!草的靈氣快被煞氣吞完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卻還是硬生生站穩,把草往鼎的方向遞了遞,“快用草的靈氣!”
熊族長緊隨其後,圖騰碎片的土黃色光罩罩住密室門口,黑氣撞在光罩上,發出“滋啦”的響,光罩瞬間凹陷下去,老族長悶哼一聲,嘴角滲出血絲:“墨玄!快動手!這光罩撐不了三息!”他的身子晃了晃,卻依舊站得筆直,像紮根在石縫裡的老樹,死死擋住湧進來的煞氣。
墨玄沒說話,隻是盯著青銅鼎上的邪紋。
符劍的雷紋亮得刺眼,他用劍脊抵住鼎沿,指尖蘸了點冰晶草的綠光,往邪紋上抹去。綠光剛碰到黑紋,就被像被吸住般,順著紋路遊走,黑紋竟泛起淡淡的綠,不再那麼陰森可怖。
“不對!這邪紋在吸靈氣!”古兔突然尖叫,他的藍銅片掉在地上,發出“嗡”的響,與鼎上的邪紋產生共鳴,“俺祖上的鼎不是這樣的!這邪紋是天魔的‘噬靈紋’,會把靈氣變成煞氣!”
他說著就要去踢鼎,卻被墨玄一把按住。墨玄的貓瞳眯起,指尖劃過鼎底——那裡刻著一行極小的字,被邪紋蓋住大半,隻露出“雙銅”“化煞”四個字,和紫銅片上的紋路隱隱呼應。
“是初代園主的巧計。”墨玄的聲音很沉,他舔了舔爪子(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符劍的雷紋往紫銅片上探去,“邪紋是天魔加的,但鼎底的字是初代園主刻的,他故意讓天魔改邪紋,就是要讓這鼎變成‘化煞鼎’。”
他的話音剛落,紫銅片突然自動飛起,貼在鼎耳上,藍光順著邪紋蔓延。古兔掉在地上的藍銅片也跳了起來,落在另一個鼎耳上,雙銅合璧,藍光暴漲,邪紋的黑色竟慢慢褪去,露出下麵淡綠的紋路,和冰晶草的葉紋一模一樣。
“娘的!這鼎還會變戲法?”淩霜看得瞪大了眼,鋼劍再次劈向天魔的巨爪,“俺不管啥巧計,能收拾這龜孫就行!”
巨爪似乎察覺到危險,猛地往密室裡抓來,爪尖的藍銅片亮得刺眼,煞氣順著爪尖湧出,像黑色的潮水,要把眾人淹沒。熊族長的圖騰碎片光罩“哢嚓”一聲裂開道縫,老族長噴出一口血,往後倒去。
“熊族長!”鹿禾驚呼一聲,冰晶草的綠光往光罩上湧去,勉強穩住了搖搖欲墜的光罩,“你撐住!俺給你補靈氣!”
墨玄沒時間回頭,他一把抓住鹿禾遞過來的冰晶草,將草葉按在鼎的中心凹槽裡:“古兔!用你的玉牌貼在鼎底!淩霜!砍斷它的爪尖!”
古兔立刻撿起地上的玉牌,往鼎底按去。玉牌剛碰到鼎底的字,就發出“滋啦”的響,一道綠光從玉牌裡湧出,順著鼎底的紋路遊走,與冰晶草的靈氣彙合。鼎身開始震動,發出低沉的嗡鳴,邪紋徹底褪去,露出淡綠的“化煞紋”,像活過來的靈植,順著鼎身攀爬。
淩霜得令,鋼劍灌滿靈力,劍穗的黑氣雖然虛弱,卻依舊纏上劍身,她縱身躍起,朝著天魔爪尖的藍銅片砍去:“娘的!給俺下來!”
“噗嗤——”
鋼劍砍中藍銅片,火星四濺。藍銅片發出刺耳的嘶鳴,竟裂開一道縫,煞氣瞬間噴湧而出,卻沒往外擴散,反而被鼎身的化煞紋吸了進去,像被餓極的野獸吞入腹中。
天魔的嘶吼聲變得淒厲,巨爪猛地縮回,密室門口的煞氣瞬間淡了些。熊族長喘著粗氣,靠在石壁上,圖騰碎片的光罩慢慢穩定下來:“娘的…這龜孫的煞氣真邪門…差點把俺的老骨頭拆了。”
鹿禾連忙跑過去,將冰晶草的綠光往熊族長身上掃去:“俺給你治治!草的靈氣能驅煞氣!”綠光落在老族長的傷口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也讓他蒼白的臉色好了些。
墨玄盯著鼎身,化煞紋的綠光越來越亮,鼎內傳來“咕嘟咕嘟”的響,像是在煉化什麼。他能感覺到,鼎正在吸收天魔的煞氣,轉化為純淨的靈氣,順著鼎底的紋路,往古葬坑的深處蔓延——那是墨園靈脈的方向。
“初代園主果然沒騙俺。”墨玄嘴角勾起一抹笑,貓瞳裡閃過一絲狡黠,“這鼎不是鎮魔鼎,是‘化煞鼎’,專門吸收天魔煞氣,轉化成靈脈的養料。天魔以為改了邪紋就能控製鼎,其實是鑽進了初代園主的圈套。”
古兔卻突然渾身發抖,他的玉牌貼在鼎底,竟慢慢變黑,像被墨染了似的。他的瞳孔裡泛起黑氣,聲音變得沙啞:“不…不對…這鼎…這鼎在吸俺的魂!”他伸手去拔玉牌,卻被一股吸力拽住,整個人往鼎的方向拖去。
“古兔!”鹿禾驚呼一聲,就要衝過去,卻被墨玄攔住。
墨玄的貓耳貼得極近,能聽到古兔體內傳來微弱的煞氣波動:“他被天魔的煞氣感染了。”符劍的雷紋往古兔身上探去,淡藍的光掃過,古兔身上的黑氣竟退了些,“他的祖上,怕是早就被天魔汙染了,玉牌裡藏著天魔的一縷殘魂,剛才鼎吸收煞氣,把殘魂激活了。”
古兔的掙紮越來越劇烈,玉牌的黑氣越來越濃,他的臉扭曲變形,嘶吼道:“俺祖先是初代園主的親信!怎麼會被天魔汙染?你撒謊!”他的指甲變長,泛著黑,像天魔的爪子,朝著墨玄抓來。
淩霜立刻擋在墨玄身前,鋼劍架住古兔的手:“娘的!你咋還幫天魔?俺們救了你,你倒反過來咬人!”劍穗的黑氣纏上古兔的手臂,吸著他身上的煞氣,“快醒醒!彆被天魔控製了!”
古兔的眼神忽明忽暗,理智和煞氣在拉扯,他痛苦地抱著頭:“俺…俺控製不住…玉牌好燙…裡麵有東西在叫俺…”他的玉牌突然炸開,一團黑氣從裡麵飄出,化作一個小小的天魔虛影,往鼎的方向飛去。
“不好!它要搶鼎的靈氣!”墨玄大喊一聲,符劍劈出一道雷紋,擊中黑氣。黑氣發出淒厲的慘叫,卻沒消散,反而鑽進鼎的化煞紋裡,試圖篡改紋路。
鼎身的震動突然加劇,化煞紋的綠光開始忽明忽暗,鼎內的“咕嘟”聲變成了刺耳的嘶鳴,原本純淨的靈氣竟開始變得渾濁,帶著淡淡的煞氣。
“娘的!這殘魂還挺頑固!”淩霜的鋼劍往鼎身上劈去,試圖震出黑氣,“墨玄,快想轍!不然鼎就要被它毀了!”
墨玄沒動,他盯著鼎底的小字,突然想起紫銅片上的紋路:“雙銅合璧,化煞為靈。”他立刻撿起地上的紫銅片和藍銅片,將兩塊銅片按在鼎耳上,指尖運轉修仙之力,往銅片裡注入靈氣。
雙銅的藍光暴漲,與鼎身的化煞紋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藍綠相間的光幕,將鑽進紋路的黑氣困在裡麵。光幕收縮,黑氣發出最後的慘叫,化作飛灰,被鼎吸收煉化。
古兔渾身一軟,倒在地上,瞳孔恢複正常,隻是臉色蒼白,渾身是汗:“俺…俺剛才咋了?”他看著自己泛黑的指甲,眼神裡滿是恐懼,“俺是不是變成天魔了?”
“沒事了。”鹿禾蹲在他身邊,冰晶草的綠光往他身上掃去,“園主幫你把煞氣逼出去了,你隻是被天魔殘魂控製了。”她說話時,依舊在不停撚衣角,顯然剛才的一幕也嚇著她了。
熊族長站起身,圖騰碎片的光罩擴大,護住整個密室:“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外麵的天魔還在破繭,這鼎雖然能化煞,但撐不了多久!”
他的話音剛落,古葬坑的嘶吼聲突然變了。不再是之前的狂暴,反而帶著一絲陰冷的笑,像有人在耳邊低語,毛骨悚然。緊接著,密室頂部的石壁突然炸開,一道巨大的黑影從裂縫中探進來,不是之前的巨爪,而是一顆布滿鱗片的頭顱,鱗片泛著墨黑的光,上麵纏著淡淡的黑氣,一雙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密室裡的鼎。
“是天魔本體!”古兔嚇得渾身發抖,往墨玄身後縮去,“它…它真的破繭了!”
墨玄的符劍握得更緊了,貓瞳裡沒有絲毫恐懼,隻有冷靜:“它還沒完全破繭,隻是探出了頭顱。這鼎吸收了它不少煞氣,它現在的實力大減,正是封印它的好機會!”
他轉頭看向鹿禾:“鹿禾,把冰晶草的靈氣全部注入鼎裡!”又看向熊族長,“熊族長,用圖騰碎片的力量穩住鼎身!淩霜,你負責攻擊天魔的眼睛,牽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