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個武安一分錢都沒給自個留下,全賞給外麵的百騎司兵卒了。”
上官婉兒說道,剛才看到外麵那一幕的時候,她心裡滿是驚愕,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敬佩。
敢在天後的寢宮外麵公然撒幣收買人心,這膽量......
天後正饒有興致地翻著那卷詩文,聞言,頭也不抬:“聽說河西那一戰,是他的數十個同袍替他斷後死戰,換他一命生還,現在看來,這又是他的一個本事......能馭下。”
“婉兒有一事不明。”
天後微微頷首,示意她可以問出來。
上官婉兒道:“奴婢覺得,娘娘對他似乎也沒多大期望,卻總是願意在他身上投注,時常把大事丟給他做,難道不怕他壞事嗎?”
天後認真想了想,淡淡道:“興許是除了武承嗣之外,武家確實沒有能扛起擔子的子弟了。”
當你一開始的期望值就很低,後續反而更可能會不斷地收獲驚喜,因為你遇到的每一個細節,都超過了你的預期。
“現在好比是打磨一塊璞玉,每打磨一寸,便多出一寸的歡喜。”
她漫不經心地問道:“剛才給了他多少?”
“銅錢三百貫,珍珠六十顆。”
天後示意上官婉兒過來,輕聲說了幾句,上官婉兒有些吃驚,但還是立刻起身離去。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坐在龍案後的天後露出了一絲笑意,打心底覺得,這個小女孩倒是比她的祖父要乖巧很多。
殿外。
“多謝武都尉賞!”
士卒們領了賞賜,眼裡都閃過感激之色,哪怕他們身為百騎司兵卒,待遇優渥,但今日手裡拿到的財物,也著實是太過豐厚了些。
彆說他們今日實際上隻是去郝府轉了一圈,並沒有得罪左相;
就算武安任憑他們在郝府裡麵劫掠,每個人能搶到的財物,也肯定沒有前者賞賜的多。
“肅靜。”
武安開口道。
頃刻間,在他麵前的三十名甲士全部閉嘴,恭恭敬敬地看著他。
武安盯著他們,目光和每一個兵卒短暫接觸,又看向下一個人。
他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徐徐道:
“謝天後賞。”
武安揮揮手:“諸位可以回去休息了。”
“喏!”
“喏!”
等百騎司的兵卒們列隊離開後,上官婉兒來到他身邊,武安注意到她身後有幾名宮人,手裡都捧著箱子。
“姊姊,這些是?”
武安故意沒再用尊稱,而是換了個稱呼,臉上卻仍是客氣之色。
上官婉兒麵無表情道:“娘娘聽說武都尉將財物都賞賜給將士了,所以又賜下三百貫銅錢,六十顆珍珠。”
剛才武安一分錢都沒留下,將那些財物均分給所有人,但現在,天後又直接給出一筆同樣數目的賞賜。
他一分不虧,既賺了這麼多財物,又得了百騎司的人心。
饒是武安,此刻也不由得愣住,直到上官婉兒輕輕咳嗽了一聲,他才緩過神來。
他對著殿門鄭重地躬身一禮。
“臣,多謝天後娘娘厚恩!”
......
入夜,馬車仍然駛入永寧坊。
懸掛著“武府”的巨大匾額,似乎也沒必要因為換了個主人而去另外替換,反正,它的新主人也姓武。
另外,武承嗣似乎也沒有派人來接走那兩個美貌侍妾的打算,默許她們留在了這兒。
兩個侍妾當然不知道武氏子弟之間的是非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