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她們的角度來看,她們從今日,嘴裡吃的飯身上穿的衣服都要仰仗那個年輕人,所以思來想去,隻能用最下流的方法去表示尊重。
夜色已深。
當上官婉兒站在門口的時候,她冷眼看著那兩個衣衫淩亂的婦人匆匆忙忙離開了武安的書房,因為太過慌忙,其中一女腳上的羅襪甚至都跑掉了一隻,露出白膩的腳丫,一路跑遠。
最後,武安那張原本英武現在卻顯得有些可憎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我本來對你今日的事情還心生敬佩。”
她麵無表情地說道,同時拉開門,從武安身邊走進書房裡。
嗅著裡麵的脂粉香味兒,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忍不住教訓道:
“長安少年就應該去做大事,立大功。
你今日才有些發跡,晚上便玩人家的女人,這不是意氣風發,而是得意忘形。”
武安笑著點點頭,她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上官婉兒跪坐在書案前,姿勢端正的無可挑剔。
武安關上門,見她正自顧自地翻閱著桌上的書信,前者的目光卻落在後者身後——略有曲線的腰臀底下,隱隱露出一隻裹著白色羅襪的小巧玉足。
武安有些好笑,這女孩仿佛養成了每夜都要過來走一趟的習慣,應該是天後教她來的?
“天後讓我來,教你明日在早朝上該怎麼說話。”
武安在她對麵坐下,認真道:“那就請姊姊賜教。”
上官婉兒除了說話的聲音像個女人,語氣和用詞都帶著刻意,故作老氣橫秋,尤其是經過剛才那個小插曲後,她的提醒和警告更加嚴厲。
武安隻是默默聽著,時不時提出一個明顯是認真思考後才能提出的問題,弄得上官婉兒也漸漸忘了剛才的事,認真和他商量起一些細節。
最後武安起身送她到門口,看見落在門口處的那隻白色羅襪,她的臉色又冷了下來,說了聲“不必送”,便拂袖而去。
“嗬......”
武安收回目光,有些玩味地看著地上的那隻羅襪。
隨即,他走過去,蹲在它麵前,看了片刻後,伸手撿起。
指尖,輕輕撚了撚。
羅襪的質地,很一般,但卻意外的乾淨。
如果那兩個侍妾是武承嗣養的外室,那她們羅襪的質地應該會更好一些。
武承嗣是個好色的人,正是因為如此,就算是給女人多買幾件好看上等的衣物,對他而言都是一種女色上的享受。
人的神情言語可以偽裝,衣服也可以換著穿,但這些較為私密之物,尋常人是不會考慮到的。
但,真正讓武安看出端倪的,是因為這隻羅襪,和上官婉兒腳上穿的襪子質地極像。
嗯......但這樣判斷也不正確,除非能親手摸一下,他才能確定兩隻羅襪用的布料一致。
他拎著羅襪,緩步走入書房之中,將它放在桌案上,盯著它陷入沉思。
那兩個侍妾,是宮裡出來的女人。
......
“娘娘,婉兒今夜去的時候,武安正在......”
上官婉兒把剛才的所見所聞略說了一遍,但她卻看到天後笑了起來。
“沒想到,他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啊?
上官婉兒一呆,身為女官她不敢質疑天後的話,但身為女子,她的拳頭已經有些硬了。
她已經在心裡給武安打上了好色之徒的標簽。
天後淡淡道:“他不可能知道那兩個女人的真正身份,所以,你站在他的位置想一想,就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婉兒愚鈍......想不明白。”
天後歎息一聲:“拋開她們本來的身份不提,那府邸上下都被本宮賜給了武安,而武承嗣又沒派人把她們接走,如果接下來武安不接納她們,那兩個女人在府中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她仿佛想起了什麼往事,眼裡露出一絲追憶,淡淡道:“他是個有善心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