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處俊與其同鄉,私下收受賄賂......”
武安皺眉看著手裡的簿冊,如果明日早朝順利,這簿冊上麵記錄的人至少有一大半要抄家流放。
“某月某日,郝處俊同鄉主動捐助絹帛金銀若乾,前者為其申報朝廷,天子大悅,賞官......”
武安思索片刻,提筆在簿冊上麵寫了“賣官鬻爵濫用聖恩”八個字。
雙方的關係如今簡單明了,郝處俊要殺武安,武安就沒有道理再不還手。
都說你在朝中是君子,可在我麵前,你隻不過是個偽君子。
將簿冊完完整整看了兩遍,外麵夜色愈發深沉,武安吹熄燭火,和衣入睡。
沒過片刻,他忽然驚醒,下意識伸手探入枕下,摸出一隻匕首,坐起身看向門口。
那兒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狹長的人影,姿勢古怪。
蒼白的月色從外麵透入,隱隱照亮了其麵龐,分明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外麵這時候冷的厲害,但她身上衣裳不多,甚至可以形容為不著寸縷。
“什麼人?”
“奴......妾身襪子掉在這兒了,所以想回來撿......”
婦人低著頭跪在門口,似乎是想要趁機爬進來,武安卻冷冷道:“滾出去!”
她隻得離開了,背影有些失魂落魄。
今日還要上早朝,必須保持最好的狀態,武安有些煩躁的重新躺下,默默閉上眼睛,儘可能地多睡一會。
等到他早上起來時候,兩名侍妾一人端著梳洗用的溫水和巾帕,另一人則是一邊吸鼻涕,一邊放下食盒,同時哀怨的看了武安一眼。
不管是誰在冬日晚上披著薄紗衣行於走廊之中,都難免著涼。
吃完早飯,武安出門,入宮。
天後不在寢宮中,接待他的是上官婉兒,她看上去已經忘了昨夜的事情,不厭其煩地叮囑各種事項。
“侍禦史最喜歡揪人過錯,你到時候隻需要見人便拜即可,畢竟誰都知道,你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武夫,你身後又站著天後,沒有誰敢真的和你為難。”
武安立刻對她躬身施禮。
“下官見過姊姊。”
上官婉兒被他弄得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刹那間竟然有點嬌憨的意味,可隨即又變成冷冰冰的模樣。
她冷冷道:
“武都尉該把心機用在正道上才是,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官,拜我有什麼用?”
武安認真思索了一下,道:“我覺得,姊姊日後肯定是要往上走一走的,出人頭地,乃是必然之事。”
“啊,我?”
上官婉兒的目光有些茫然,低聲道:“走到多高,才算高呢?”
她沒有等武安的回答,隨意岔開了話題,匆匆逼著武安趕緊換衣服。
一名宮人正準備給武安戴上頭冠,但是笨手笨腳的一直戴不好,上官婉兒示意前者走開,自己從後麵挽起武安的頭發,動作熟稔地替他琯起發髻。
弄好了戴的,她又低頭仔細抹平了武安身上衣服的每一個褶皺。
終於,她後退一步,看著麵前身著青色官袍的英武青年,緊皺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
“上朝之後,說話需三思,凡事自有天後娘娘替你做主。”她叮囑道。
......
早朝。
朝堂上並不是幾百個京官烏泱泱的跪在那兒,山呼萬歲。
唐朝約束官員的規矩還不算太過分,尋常早朝到場的也不過是各部門的頭頭和一些主要官員,其次也就是些許有急事上奏麵陳的大臣。
倘若你是宰相或是什麼德高望重的官員,照例是要賜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