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富麗堂皇,在外麵看上去極為空曠,當武安被宦官領進去的時候,才意識到裡麵已經站了數十名大臣,一道道異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隨即移開。
放在後世,這幾十人,便是一個國家的實權統治階層,一舉一動,或者哪怕是一句話,都能給某些地方帶來一場地震。
在這裡麵,有人是替李敬玄搖旗呐喊的,也有人是心裡暗暗盼著李敬玄被這場風波直接拍死。
就好比是後世的宿舍四個人之間能建六個群,彼此之間勾心鬥角的厲害,當麵笑嘻嘻,背後玩心機。
“陛下不能視朝,由天後代之。”
老宦官嘶啞的聲音把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吸引回去,大家對這種情況並無異議。
武安在後麵默默聽著,一直沒聽到有人站出來說什麼反對的話,心裡終於徹底意識到,當今的朝局已經有大半落入天後手中。
郝處俊,赫然就和幾名紫袍宰相坐在前頭,當所有人都看向天後的時候,隻有他們仍舊凝視著武安,仿佛知道今日的主演究竟是誰。
嗬......
郝處俊心裡冷笑一聲,轉頭看向龍案,緩緩起身。
“臣有奏,此人名為武安,乃是河西叛卒,不知是誰在暗中庇護,致使此人居然堂而皇之站在朝堂上,想說那些不知所謂的誣告。”
他看向天後,麵色無悲無喜,淡然道:
“臣請殺之,以儆效尤,而後再加以徹查!”
在他身側,兩名紫袍大臣居然都跟著站起身,躬身施禮。
“臣附議。”
“臣附議。”
紫色官袍,再加上坐在郝處俊身邊,意味著他們要麼同樣是宰相,要麼就是三省內部的高官。
一瞬間,等於是三位宰相同時發難,他們根本無所謂露出自己的反對態度,因為龍案後麵坐著的,歸根結底也就是一個女人。
今日的事情,本來就是她不占理。
皇帝稱病不朝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再加上近些年的一些事情,使得天後在朝中的威望越來越重。
幾年前,更是鬨出了二聖同天的荒唐事情,更荒唐的是,這事兒居然被很多朝臣默認下來。
必須得打壓,必須得遏製這股歪風邪氣!
天後眼神清亮,冷冷地看著那三名巍然佇立的紫袍宰相,而這時候,一名名大臣開始挺起腰杆,走出隊列,站在他們的身後。
“臣附議。”
“以下犯上,乃大不敬,臣附議!”
“臣附議,不可使得誣告之風行於當世,若無證據,一介匹夫擅自攀扯公卿,朝廷顏麵何在?”
幾乎是頃刻間,這場本就暗流洶湧的早朝,此刻開始掀起軒然大波。
一道道洪流,仿佛在無形中衝撞著整座朝堂。
巍峨的大殿,仿佛也在此刻顫抖起來。
郝處俊聽到身後那些聲音,一時間幾乎動容。
這,便是人心所在!
隻有少數幾名大臣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那些義憤填膺的同僚,目露玩味。
“證據......”
天後看到這陣仗,似乎也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就看向站在人群後方的青年,開口問道:
“果毅都尉,你若無證據,是不能誣告當朝公卿的。”
“臣有證據。”
一聲沉穩的聲音響起,那些正在咆哮輸出的大臣不由得一怔。
身著青色官袍的武安掏出袖中的簿冊,高聲道:“臣有左相郝處俊以及李敬玄私通敵國、賣官鬻爵、橫行鄉裡等諸多罪狀,臣,請殺郝處俊以及其同黨,以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