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講究一個三綱五常,其中便有君為臣綱。
作為皇帝,是不應該對臣子和宗室這樣暴虐的,這樣一來很容易被手下的史官們集體上春秋筆法。
但,皇帝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沒有人能真正約束他。
宮內的事情後續如何發展,武安是不知道了,裴氏女也被留在宮中,據說天後正在那兒安慰她。
天子和天後到底想乾什麼,武安隻感覺這裡麵彎彎繞繞太多,暫時想不明白,不過......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該乾什麼。
“武都尉,請著甲。”
幾名宦官將他領到一處小殿裡,隨即合力捧起甲胄,恭恭敬敬地請武安配合。
殿門處,當武安身著黑甲緩步走出時,卻發覺先前統領過的百騎司甲士們正列隊站在外麵,而且人數明顯比之前要多出一倍。
至少得有六七十人?
據說百騎司是天子的騎軍扈從,所以這次大概是天子的直接授意。
當武安走出來的時候,那些甲士齊刷刷地抬起頭看向他。
旁邊的老宦官以為這個黑甲青年會膽怯,正要開口幫他壓一壓場子,但武安手按在腰間刀柄上,迎著那些甲士的目光開口道:
“汝等首領是誰?”
當即有兩名甲士出列,身材健碩神情漠然,各自報了姓名出身,都是羽林軍校尉一類的官職,手底下各自統率數十人。
一個叫張武,神情憨厚,另一個叫梁信,眼神冷漠。
“見過都尉!”
雖然明白這些人應該已經提前被人告知要做什麼,但武安還是從懷中掏出一枚銀色魚符,出示給他們看。
“此乃天後所賜百騎魚符,憑此符信調動百騎,汝等可來查驗。”
張武聞言,當即要伸手取過去看,梁信卻後退一步,對他拱手道:“小人不敢。”
聽到後者的話,張武的手一頓,尷尬的笑了笑。
梁信看上去就是冷冰冰的樣子,全然不近人情。
但先前那次,就是他奉命帶兵跟著武安,知道後者底細,可就算如此,他也還是若無其事地看著同僚一上來就在上官麵前乾了蠢事。
意識到這枚魚符代表的是天後,兩名校尉乖巧地如同鵪鶉,武安沒有多說什麼,目光越過兩人,高聲道:
“百騎司聽令!”
他頓了頓,沒有說什麼許諾或是命令,簡單道:
“出發!”
......
禦廄裡出了八十匹戰馬,兵卒們各自翻身上馬。
校尉梁信親手牽來一匹黑馬,故意當著那些百騎兵卒的注視,對著武安拱手道:“請都尉上馬。”
兵卒們神情各異,那些領過武安賞賜的兵卒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張武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平日裡還算相契的梁信,今日舔的未免太過。
隊伍出發後,他看了一眼策馬走在前頭的黑甲青年,轉頭對著旁邊的梁信輕聲道:
“他這次可是去抄宰相家的,到時候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死,你還敢往他跟前湊?”
百騎地位特殊,明麵上算是天子親軍,根本不需要去舔一個暴發戶。
梁信瞥了他一眼,居然認可道:“多謝兄長關照,我也隻是想著和他有個點頭之交,不說以後多條路子,能把今日的差事辦好就行了,哪裡敢親近他?”
張武聽到對方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數十名披甲騎兵公然走在街上,有些金吾衛和巡街兵卒過來盤問過身份後,反而會主動幫他們在前頭清場。
郝府。
當一行騎兵浩浩蕩蕩抵達這兒的時候,還沒下馬,就能看見郝府大門上貼著封條,裡頭住的郝府家眷才被全部押解走,但武安隻是過來走個過場。
他摩挲著戰馬的鬃毛,抬手指向郝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