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破屋中,女子將男子牢牢護在身後,一雙眸子警惕地鎖在門口的張小生身上,渾身肌肉繃得像拉滿的弓弦,仿佛對方稍有異動便會立刻撲上去。
張小生推門而入後,目光先在這四麵漏風的破屋裡掃了一圈——土牆斑駁如老樹皮,蛛網在角落結得密不透風,潮濕的黴味混著草藥氣彌漫在空氣裡。他收回視線落在兩人身上,語氣不疾不徐:“在下張小生,略通醫術。看二位似有難處,不知是否用得上我?”
“哼!”不等女子開口,那背靠土牆的男子已激動得漲紅了臉,掙紮著想起身卻牽動傷口,疼得悶哼一聲,“我羅雄就算落到這般境地,也用不著旁人來可憐!”
女子按住他發抖的肩膀,轉頭看向張小生,眼中先亮起一點希冀的光,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可那光芒轉瞬便黯淡下去。她垂下眼瞼,聲音低啞:“你……你真是醫修?”見張小生點頭,又苦澀地搖頭,“可我們……我們沒什麼能付診金的。”
“二位若有需要,在下願免費問診。”張小生唇邊漾開一抹溫和的笑,語氣誠懇得不帶半分虛假。
“滾!咳咳……你讓他滾!”羅雄的情緒依舊激動,劇烈的咳嗽撕扯著喉嚨,他卻仍梗著脖子對女子嘶吼,額角青筋因憤怒和疼痛突突直跳。
“雄哥……”女子還想再說些什麼,可觸及羅雄那決絕的眼神,終究隻是搖了搖頭,一聲輕歎裡滿是無奈。她轉過身走到張小生麵前,語氣疏離卻難掩感激:“多謝先生美意,隻是我們處境特殊,不敢連累先生。”
張小生心中了然。方才剛靠近這破屋時,他便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此刻看來,果然有人在暗中監視。他暗自蹙眉:對方當真是歹毒,將人傷成這樣還不夠,竟還要困著他們過這種不見天日的苦日子。
女子見他神色微動,便知他已察覺端倪,緩緩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更低:“先生若無他事,還是早些離開吧。再晚些,怕是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話裡的警示意味再明顯不過。
“既如此,那在下便先告辭了。”對方既不願配合,張小生也不好再強求,他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將一對手環不著痕跡地扔到不起眼角落,轉身朝屋外走去。
剛到門口,卻忽然頓住腳步,背對著屋內淡淡開口:“身子骨被打廢了,總有法子能治;可若是心氣被打沒了,精神頭徹底垮了,到那時,恐怕真是仙藥也難救。”
話音落,再沒回頭,徑直邁步走出了破屋。
“咳咳……裝神弄鬼!”羅雄聽完,胸口一陣翻騰,咳得更凶了。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聲音裡滿是頹唐:“我想怎麼活,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置喙?”說罷索性閉上眼,重重躺回冰冷的土炕,隻留給空氣一道緊繃的側臉。
片刻後,街角暗巷裡,陰影忽然湧動,一道黑袍身影毫無征兆地顯現,兜帽下的聲音又冷又沉:“人在哪?”
一農夫打扮的男子聞聲,身子猛地一顫,忙不迭單膝跪地,頭埋得極低,語氣裡滿是恭敬與惶恐:“稟大人,那人……早已離開了。”
黑袍人沉默片刻,指尖在袖中微動,又問:“可知他為何而來?”
“回大人,”農夫的聲音更低了,帶著幾分戰戰兢兢,“那人隻在屋中待了片刻便走了,屬下……屬下還沒來得及探聽清楚他的目的。”
“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黑袍人厲聲斥罵,兜帽下的雙目寒芒畢露,似要將人洞穿。
農夫嚇得渾身篩糠,額頭死死抵著地麵,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帶著哭腔哀求:“大人恕罪!實在是那人來得太突然,屬下怕驚動了他,沒敢靠得太近……”
黑袍人冷哼一聲,寬大的袖袍猛地一揮,一股刺骨的陰冷氣息驟然彌漫開來,周遭的空氣仿佛瞬間凍結,連塵埃都似被凍在了半空。
“繼續盯著。”他的聲音陰森得像毒蛇吐信,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再出半點差池——”
話未說完,潛藏的殺意已讓農夫魂飛魄散。他連連磕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是!屬下……屬下一定盯緊了!絕不敢再出岔子!”
黑袍人不再多言,身影一晃,竟如墨色煙霧般融入暗巷的陰影裡,悄無聲息地消散了,仿佛從未在此處出現過。
直到那股陰冷氣息徹底散去,農夫才敢顫抖著抬起頭,額上的冷汗早已浸透粗布衣衫。他胡亂抹了把汗,小心翼翼地朝破屋方向瞥了一眼,眸底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有畏懼,有不甘,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掙紮。
而另一邊,張小生並未走遠。他拐過幾條街巷,在一處露天茶攤前停了腳,要了碗粗茶,慢悠悠地啜飲著。目光看似隨意地掠過街角,實則總在破屋的方向停頓片刻,眼底深處凝著一絲化不開的凝重。
“看來,這潭水比我想的還要深啊……”他指尖輕叩著粗陶茶碗邊緣,低聲自語,眉峰微蹙。
原本,他是打算結識羅雄一番,若有機會便伸手幫襯——權當是圓年少時的一點念想。可對方那抗拒的態度,再加上事情牽扯出的複雜脈絡,都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既如此,索性暫時放下此事,轉而琢磨起掙取靈石的法子來。
如今他的經脈早已修複如初,唯獨丹田內的靈氣海消失無蹤。雖說靠著帝君傳承,尚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強橫力量,可持久的靈力輸出卻成了繞不開的死結。以這般狀態煉丹,低階丹藥或許還能勉強應付,可真要碰高階藥材,怕是隻能白白糟蹋了。
“大人,打聽清楚了!”
就在張小生蹙眉沉思時,小乞丐阿毛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臉上還沾著灰,卻難掩眼底的興奮,湊上前來低聲道:“萬商會確實掛了個找赤砂玉髓的任務。隻是……”他撓了撓頭,語氣裡多了幾分忌憚,“那活兒聽說凶險得很,到現在都沒人敢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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