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月,張小生一心隨師尊火羽鑽研丹道。平心而論,他仗著神秘小鼎催熟速成的煉丹技法,與火羽靠日積月累打磨出的紮實丹術相比,終究差了不止一籌。不過這段時日他進步神速,已能穩定煉出三種八品初階丹藥。
這日,張小生剛收了丹火,飛舟忽然劇烈搖晃,一道冰冷的機械音隨即在艙內回蕩:“各位乘客請注意,‘遨遊號’即將駛入磁亟域,此區域將乾擾修行,請立即停止一切修煉活動。”機械音反複播報數遍才停歇,張小生當即與胖子等人走出艙房小樓,來到飛舟主街道。
抬眼望去,一道瑩白光幕已如巨罩般籠住天際,將整艘飛舟嚴絲合縫護住;光幕之外,卻是片絢爛到極致的極光——七彩流光交織翻湧間,莫名透著股令人心頭發沉、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哇,好美!”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鄧燕燕望著天幕流光,眼眸發亮,滿臉沉醉。
“確實奪目,隻可惜這等美景,往往藏著未知凶險。”一道溫和嗓音自身後傳來,說話的是位錦袍翩翩公子,許是被鄧燕燕容貌吸引,或是認出她身份,主動上前搭話。
鄧燕燕隻淡淡瞥他一眼,語氣帶幾分不屑:“你懂什麼?為這般景致付些代價,難道不值?”說罷轉頭,擺出“你不懂意境”的模樣,不再理會。
公子未動怒,反而灑然一笑,抬手理了理衣擺,轉向張小生等人拱手見禮:“在下顧北川,見過諸位道友。”
“你便是柳州‘翩翩一劍’顧北川?”身旁胖子眼睛陡然一亮——作為逐浪小隊的情報擔當,他在對方自報家門的瞬間便憶起這號人物,語氣滿是驚訝。
“嗬嗬,若天下間尚無第二個顧北川,那便是在下了。”翩翩公子唇角微揚,眼底掠過絲不易察覺的得意,顯然享受胖子這副反應。
出於禮數,張小生率先開口:“在下張小生。”眾人也跟著一一自報家門。
“你便是蓉城的張小生?”顧北川聞言,臉上倏地露出訝異,隨即改口,“哦,不對,如今該稱你西蜀城城主張小生才是。”
“嘿嘿,天下若沒有第二個張小生,那他便是你說的那個!”張小生尚未接話,胖子已搶先一步,故意學著顧北川的語氣打趣。
“嗬嗬,有趣,當真有趣。”顧北川未因調侃動怒,隻笑著搖頭,抬手理了理衣袍,轉身緩步離去。
等人走遠,胖子立刻撇撇嘴低聲吐槽:“呸!什麼玩意兒,胖爺我就沒見過這麼能裝的!”
“就是!咱們都沒擺架子,他倒先端起來了!”一旁的關於也湊上前幫腔,攥了攥腰間長刀,語氣帶幾分火氣,“下次再撞見,定要讓他嘗嘗俺這把刀的厲害!”
“老關,這話可是你說的!”胖子掛著促狹壞笑,盯著關於揶揄,“人家不過是五次破限的修為,下次見了麵,你可彆臨陣慫了啊!”
“胖爺你這就不地道了!”老關一聽,立馬垮臉,幽怨地瞪著胖子。
如今逐浪小隊裡,靈力破限次數最多的是蕭鼎,也才堪堪四次破境;其他人大多停留在三次破境水準。也就張小生身負諸多機緣,靠著層出不窮的手段,才能以三次破境修為,硬扛五次甚至六次破境的強者。
“轟隆——”一聲悶響陡然炸開,眾人正嬉鬨間,飛舟猛地重新啟動。外頭的七彩極光仿佛對飛舟帶著極強排斥感,飛舟每往前行進一分,船身便劇烈顫抖一分,震得人腳步發虛。
這般顛簸足足持續三日,飛舟才終於平穩。期間張小生曾試著運轉靈力修煉,可念頭剛起,便覺心魔如潮水般湧來,無數光怪陸離的幻象在識海翻騰,他不敢怠慢,當即果斷停了功法。
“諸位旅客,前方即將抵達聖域,請收拾行囊,有序準備下舟。”飛舟內置的傳音法陣裡,船務人員沉穩平和的播報聲,瞬間打破艙內連日的沉悶壓抑。
眾人聞聲精神一振,紛紛湊到舷窗前眺望——窗外景象早已換了天地,那絢爛卻凶險的七彩流光蹤跡全無,取而代之的是片澄澈到極致的天空,湛藍如洗,連一絲雲絮都不見,卻縈繞著股難以言喻的聖潔與寧靜。
極目遠眺,遠方大地脈絡清晰:起伏的山脈蜿蜒如臥龍,澄澈的河流交錯似銀帶,蔥鬱的植被鋪展成綠毯,天地間儘數籠罩著一層柔和的淡金色光暈,仿佛整片地域都浸潤在某種純淨到極致的能量裡。
“總算到了!”胖子長舒一口氣,揉了揉因連日顛簸發酸的腰背,咂咂嘴道,“這聖域,看著倒真有幾分仙家氣派。”
飛舟緩緩降低高度,最終平穩停靠在一座巨大的白玉廣場上。廣場地麵光潔如鏡,刻滿繁複古老的符文,符文間隱隱有淡金色能量流淌,散發出溫潤波動。遠處,巍峨宮殿群依山而建,飛簷鬥拱層層疊疊,在聖潔光暈映襯下,更顯莊嚴神聖,令人望之生畏。
眾人隨著人流依次走下飛舟,雙腳踏上白玉廣場的刹那,一股奇異感覺從腳底湧入體內——那不是濃鬱的靈力,而是種更精純、更溫和的能量,直透神魂深處,讓人瞬間心神安寧,連日疲憊如冰雪消融般散去。
“這就是聖域的氣息?果然不凡。”蕭鼎深吸一口帶著淡淡暖意的空氣,眼中閃過驚異,隻覺自身四次破限的瓶頸,竟隱隱有了一絲鬆動跡象。
“好舒服呀!”鄧燕燕張開雙臂,仰著頭陶醉感受,先前因顧北川而起的不快,早被這股祥和氣息衝得煙消雲散。
張小生亦暗自心驚:他不過正常呼吸,識海便驟然清明,之前修煉時引動的心魔躁動被徹底撫平,體內靈力運轉都比往日圓融幾分。此地對修行者而言,確實是難得的洞天福地。
廣場上人頭攢動,各州各城的修士彙聚於此,皆好奇打量四周,臉上滿是驚歎與向往。不多時,一隊身著統一白袍、袖口繡著星辰紋的修士緩步走來——正是聖域的接引人員。他們神色平和,氣息內斂卻難掩強橫,舉手投足間自有章法,一看便知是久居聖地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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