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一角，被清理出了一間密室，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
風淩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神色複雜的謝天恩。
他的態度不再是麵對丞相使者的公事公辦，而是帶上了一絲晚輩的尊敬。
他看得出來，方才謝天恩身後的那名侍從有古怪，所以後續表現得十分強硬。
“伯父。”
一聲伯父，讓謝天恩緊繃的身體瞬間鬆弛了下來。
他眼眶微微泛紅，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成長為擎天巨擘的青年，心中百感交集。
“風淩，伯父……對不住你風家。”謝天恩聲音沙啞，充滿了無儘的愧疚與無力。
他主動提起了塵封的往事。
“語嫣那孩子……自從你二哥風揚戰死的消息傳來，便將自己關在閨房中，不肯再見外人。”
謝天恩的臉上滿是苦澀。
“風家蒙難之後，我謝家……為求自保，隻能與你們劃清界限，可即便如此，不管是新皇登基清算舊臣，還是亂世將至，我謝家都是在劫難逃。”
“為了保全闔族上下的性命，我……我這個做父親的，隻能犧牲語嫣的幸福。”
風淩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他知道，這世間，並非人人都能如他一般，有反抗一切的實力與底氣。
“數日前，有一神秘人來提親，此人自稱來自雲上天宮，實力深不可測，承諾可在亂世保全謝家。”
謝天恩的聲音壓得極低。
“那人點名要迎娶語嫣，要將語嫣煉做爐鼎，以此作為庇護我謝家的條件，婚期，就定在兩日後，新皇的登基大典之上。”“語嫣知道謝家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為了保全謝家，答應了那人的要求。”
風淩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雲上天宮？爐鼎？
他想起了聖池的燕身輕，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
謝天恩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但他對於雲上天宮知道的也不多，隻能繼續說道：“風淩，我知道，你二哥的死，你風家的覆滅，絕非意外。”
他從懷中取出一份用特殊材質封存的密卷，鄭重地遞到風淩麵前。
“這是我借助丞相王衍的勢力，暗中查到的部分真相，當年在邊境戰場上，你風家多名將領的意外陣亡，背後，都有皇室的影子。”
“這是皇室處心積慮，削弱你風家軍權的鐵證，而且隻怕還有更深的陰謀！”
風淩接過密卷，神念一掃。
密卷中詳細記錄了數場戰役的細節，幾位副將陣亡的時間、地點，以及當時戰場上出現的。
這些證據，與他師尊明月給出的信息相互印證，隻是更加詳實，更加觸目驚心。
新仇舊恨，如同奔騰的湍流，在他心中翻滾。
那股幾乎要凝為實質的殺意，讓整個密室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伯父，多謝。”風淩收起密卷，對著謝天恩鄭重一禮。
“唉……”謝天恩長歎一聲，“我謝家雖屈服於現實，但終究感念風家的恩情，今日將此物交給你，既是了卻我心中的一份愧疚，也是……為我謝家，留一條後路。”
“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謝天恩不再停留，帶著滿身的疲憊與蕭索，轉身告辭離去。
他知道，風淩必將在京城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
而他謝家，已經在這場豪賭中，壓下了自己最後的籌碼。
……
謝天恩剛走，風淩還未消化完密卷中的信息。
突然，五道強橫無匹，帶著鐵血煞氣的氣息，毫無征兆從天而降，精準地落在了衛郡城樓之上。
來者身穿玄黑色製式鎧甲，胸前繡著猙獰的虎頭，正是大乾王朝最精銳的武裝力量，虎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