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趕緊往旁邊躲，結果又被地上的草繩絆倒，結結實實摔在馬糞堆裡。還好這次隻是馬糞，比糞坑強點，但也夠味兒。
青鬃馬看著我，鼻孔裡噴出兩道氣，像是在嘲笑。
我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馬糞，突然就來了脾氣。我沈小虎就算再弱，也不能被一頭馬欺負了！
我撿起地上的草料，走到青鬃馬麵前，學著張師兄的樣子，板著臉：“吃！給我吃！”
青鬃馬歪著頭看我，突然張開嘴，一口咬在我胳膊上。
“嗷！”我疼得叫出聲來。這馬看著溫順，牙口還挺厲害，雖然沒咬破皮，但也留下一圈牙印，火辣辣地疼。
“你還敢咬人？”我急了，想把草料往它嘴裡塞，結果它頭一甩，草料撒了我一身。旁邊的靈雞也來湊熱鬨，撲騰著翅膀，在我腳邊拉屎。
更過分的是那幾隻鐵背狼，雖然被關在籠子裡，但也“嗷嗚嗷嗚”地叫，眼神凶狠，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我站在靈獸園中間，被一群靈獸欺負得團團轉，身上有馬糞，有雞毛，還有靈雞屎，胳膊上帶著牙印，彆提多狼狽了。
張師兄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抱著胳膊看我，臉上沒什麼表情，嘴角卻微微上揚，像是覺得很有趣。
“行了行了，”他終於開口了，“沈小虎是吧？你這體質，連牲口都欺負你，我看你也彆喂馬了。”
我心裡一喜，以為能解脫了。
結果張師兄指著角落裡一個更小的籠子：“去，給那隻尋寶鼠喂食。它膽小，應該不會欺負你。”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籠子裡縮著一隻巴掌大的小老鼠，灰撲撲的，瘦得皮包骨頭，正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裡，看起來比我還可憐。
我鬆了口氣，走過去，從懷裡掏出昨天剩下的半個窩頭——這是我今天的午飯。我掰了一小塊，伸進籠子裡。
尋寶鼠警惕地看了我半天，又聞了聞窩頭，才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叼起窩頭，飛快地縮回角落，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看著它吃東西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心裡有點暖。至少，還有比我更弱小的存在，需要我這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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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籠子前，看著尋寶鼠，自言自語：“小家夥，你也跟我一樣，在這裡受欺負嗎？”
尋寶鼠抬起頭，黑溜溜的小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吃。
就在這時，旁邊籠子裡的鐵背狼突然“嗷”地叫了一聲，嚇了尋寶鼠一跳，嘴裡的窩頭掉在地上。
我瞪了鐵背狼一眼：“叫什麼叫！嚇到它了！”
鐵背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尋寶鼠，突然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籠子，發出“哐當”一聲響。尋寶鼠嚇得縮成一團。
我這火一下子就上來了。我自己被欺負也就算了，連我想保護的小東西都被欺負，這能忍？
我撿起地上的一根小樹枝，對著鐵背狼的籠子就戳了過去：“讓你嚇唬它！讓你嚇唬它！”
鐵背狼被我戳得不耐煩了，張開嘴就往我手上咬。還好籠子欄杆密，它沒咬到我，但也嚇得我趕緊縮回手。
“你還敢咬我？”我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我打不過它，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欺負尋寶鼠。
張師兄在門口哈哈大笑：“沈小虎，你還跟畜生較上勁了？有這功夫不如多乾點活！”
我瞪了他一眼，沒說話，蹲下來繼續給尋寶鼠喂吃的。
那天下午，我沒乾彆的，就蹲在尋寶鼠籠子前，一邊給它喂窩頭，一邊跟它說話，說我挑水有多累，說我掉糞坑有多慘，說我被劉管事罵有多委屈。它就縮在角落裡，安安靜靜地聽著，偶爾“吱吱”叫兩聲，像是在回應我。
夕陽西下的時候，我該回雜役院了。臨走前，我把最後一點窩頭都給了尋寶鼠，摸了摸它的頭——它這次沒躲。
“小家夥，我明天再來看你。”我說。
它“吱吱”叫了兩聲，像是在說好。
我走出靈獸園，身上還是臭烘烘的，但心裡卻沒那麼難受了。
也許，在這青雲宗，我確實是史上最弱的。我資質差，體質弱，悟性低，還總倒黴。
但那又怎麼樣呢？
我能挑完十桶水，能把茅廁打掃乾淨，還能給一隻可憐的尋寶鼠一點溫暖。
這些事雖然微不足道，但都是我沈小虎，用自己的方式，在這殘酷的修仙世界裡，掙來的活下去的證明。
回到雜役院，王二狗他們又在嘲笑我身上的味兒，但我沒像以前那樣難過。我甚至還衝他們笑了笑，嚇得他們以為我瘋了。
我走到自己的小破屋前，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覺得，也許明天，會好一點點呢？
當然，我知道這大概率是錯覺。畢竟我是沈小虎，倒黴才是我的日常。
但人嘛，總得有點盼頭，不然怎麼撐下去呢？
明天會是什麼樣？我不知道。也許會被劉管事罰去乾更累的活，也許會被靈獸欺負得更慘，也許走路又會摔跤。
但不管怎麼樣，我沈小虎，還能活著。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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