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它賦予我的力量，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需要我自己去“掙”的——用我的恐懼，用我的求生欲，用我哪怕隻有一絲的、不想死的念頭，去撬動它蘊藏的力量。
我把黑石緊緊握在手裡，感受著它漸漸消退的溫度，心臟“咚咚”狂跳，比剛才殺死兩隻土狼時還要激動。
如果……如果我能掌控這股力量呢？
如果我能通過鍛煉，讓自己在不需要極度恐懼的情況下，也能激活黑石的力量呢？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真的可以突破肉身的極限，擁有自保的力量？
是不是意味著，我這個廢靈根，也能像那些外門、內門弟子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野草一樣瘋狂生長，瞬間填滿了我的腦海，壓過了身體的劇痛，壓過了對妖獸的恐懼，隻剩下難以言喻的興奮和期待。
“小虎哥！你沒事吧？”
王二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哭腔。他大概是看到這邊的動靜，拖著受傷的胳膊跑了過來，看到地上兩隻土狼的屍體和我滿身的血汙，嚇得臉都白了，“你……你這是……”
“我沒事。”我站起身，雖然渾身骨頭還在疼，卻感覺前所未有的有力氣，“這兩隻土狼，被我殺了。”
“你殺的？”王二狗眼睛瞪得滾圓，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兩隻？你一個人？”
“嗯。”我點點頭，舉起手裡的砍柴刀，刀刃上的血還在往下滴，“運氣好，加上……它幫了點忙。”
我指了指手裡的黑石，沒說得太清楚。這是我的秘密，暫時還不能告訴任何人。
王二狗盯著黑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特彆，隻是一個勁地咋舌：“厲害啊小虎哥！你這是……開竅了？連妖獸都能殺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
不是開竅了，是被逼到絕境，是黑石給了我一次機會。
但這已經足夠了。
遠處傳來內門弟子的呼喝聲，大概是清理完其他地方的土狼，開始搜查角落了。我撿起地上的砍柴刀，扶著還在發愣的王二狗，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懷裡的吱吱探出頭，用小舌頭舔了舔我滿是血汙的手指，像是在安慰我。我摸了摸它的頭，把它往懷裡揣了揣。
地上的土狼屍體越來越遠，可剛才那生死一線的恐懼，黑石劇烈的悸動，還有體內奔湧的暖流，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我的骨子裡。
我知道，從今晚開始，有些東西徹底不一樣了。
我不再是那個隻能躲在角落裡、默默忍受欺負的雜役沈小虎了。
我手裡有了一把能殺死妖獸的柴刀，懷裡有了一塊能在絕境中賦予我力量的黑石，心裡有了一個一定要變強的念頭。
這條路或許依舊艱難，或許依舊充滿危險，或許我依舊會被人看不起，被妖獸追殺。
可我不再是那個連反抗都不敢的懦夫了。
我抬起頭，看著遠處內門山峰的方向，那裡雲霧繚繞，隱約能看到燈火。陳明靜白衣勝雪的身影，仿佛又出現在眼前。
以前，我覺得她離我像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現在，我突然覺得，那條鴻溝雖然依舊寬闊，卻不再是遙不可及。
至少，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一步，一步，踩著血和恐懼，朝著那個方向，慢慢走去。
懷裡的黑石徹底恢複了冰涼，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沉重，反而像一塊沉甸甸的希望，揣在胸口，安穩得讓人踏實。
我握緊了手裡的砍柴刀，加快了腳步。
雜役院的血腥味還在彌漫，幸存的哭聲還在繼續，可我的心裡，卻像升起了一輪太陽，驅散了所有的黑暗和恐懼。
因為我知道，從今往後，我有了能依靠的力量。
哪怕這力量還很微弱，哪怕這力量需要用恐懼去換。
但隻要有這一絲力量，我就不會放棄。
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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