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雜草上開始出現黏糊糊的液體，顏色發綠，像是某種妖獸的唾液。偶爾能看到被啃食得隻剩骨架的動物屍體，有的還很新鮮，骨頭縫裡的肉絲還在往下滴油，顯然是剛被獵殺不久。
“小心點，”靈溪低聲提醒，“已經進入妖獸活動範圍了。”
兩個男弟子點了點頭，拔出背後的長劍，劍身發出淡淡的靈光，顯然是注入了靈力。
我也握緊了腰間的匕首，手心微微出汗。懷裡的黑石沒什麼動靜，大概是這些低階妖獸的氣息，還不足以讓它“警醒”。
又往前走了半裡地，前麵出現一片灰蒙蒙的霧氣，像一堵牆，橫在路中間，擋住了視線。霧氣是青灰色的，緩緩流動著，裡麵隱約能看到扭曲的樹影，像張牙舞爪的鬼怪。
斷雲穀到了。
“把清目符貼上。”靈溪說著，率先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貼在額頭上。那符紙一貼上，就發出淡淡的白光，她的眼睛裡也閃過一絲微光，顯然是起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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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弟子也照做了。
我趕緊拿出靈溪給我的清目符，學著他們的樣子貼在額頭上。符紙一貼上，立刻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順著額頭流遍全身，剛才聞到的腥甜氣味似乎都淡了些。再看那青灰色的瘴氣，果然清晰了不少，雖然還是模糊，但至少能看到十尺外的東西了。
“跟緊了，彆走散了。”靈溪叮囑道，“瘴氣會迷惑方向，一旦走散，很難再彙合。”
“知道了。”
她率先走進瘴氣裡，兩個男弟子跟在她身後，一前一後護住她，我則走在最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們的腳印。
一進瘴氣，氣溫驟降，像是突然掉進了冰窖。青灰色的霧氣黏糊糊的，貼在皮膚上，涼絲絲的，還帶著一股刺鼻的腥氣，聞得人頭暈眼花。就算有清目符，視線也還是受阻，隻能看到前麵幾個人的背影，再遠一點，就是扭曲晃動的樹影，根本分不清是真樹還是幻象。
腳下的路也變得難走起來，全是濕滑的泥地，還夾雜著碎石和不知名的藤蔓，稍不注意就會滑倒。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眼睛死死盯著前麵男弟子的腳後跟，不敢有絲毫分神。
懷裡的吱吱嚇得縮成一團，小爪子緊緊抓著我的衣服，連呼吸都放輕了，大概是被這陰森的環境嚇壞了。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靈溪突然停下腳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們立刻停下，屏住呼吸。
瘴氣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草叢裡快速移動，速度很快，還帶著沉重的喘息聲。
“是鐵脊野豬！”一個男弟子低聲說，聲音裡帶著警惕，“至少有三隻！”
鐵脊野豬？
我心裡一緊。
這東西皮糙肉厚，力大無窮，最擅長在這種複雜地形裡衝撞，就算是內門弟子，也不想輕易招惹。
“繞開它們。”靈溪壓低聲音，“彆驚動，我們的任務是勘察，不是打鬥。”
“好。”
兩個男弟子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護著靈溪，往左邊的斜坡移動，想繞開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趕緊跟上，腳步放得更輕了，幾乎是踮著腳尖走路。
就在這時，懷裡的黑石突然輕輕震動了一下！
很輕微，卻帶著一股清晰的警示！
緊接著，那股熟悉的“直覺”湧了上來——
左前方！快躲！有東西！
不是鐵脊野豬！比鐵脊野豬快！
我心裡大駭，想也沒想，猛地往右邊撲去，同時下意識地喊道：“小心左邊！”
我的聲音在寂靜的瘴氣裡顯得格外刺耳！
“什麼？”靈溪和兩個男弟子都是一愣，顯然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左前方的瘴氣裡竄了出來，速度比影貓還快，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撲走在最左邊的那個男弟子！
那男弟子反應極快，長劍一橫，“鐺”的一聲，擋住了黑影的攻擊！
可黑影的力氣極大，震得他連連後退，虎口發麻，長劍差點脫手！
“是影豹！”靈溪驚呼一聲，長劍出鞘，發出“嗡”的輕鳴，“中階巔峰妖獸！快結陣！”
影豹？！
我趴在地上，心臟狂跳！
那是比影貓厲害十倍的中階巔峰妖獸！速度更快，爪子更鋒利，還擅長在瘴氣裡隱藏身形，是斷雲穀裡最危險的妖獸之一！怎麼會在這裡遇到？！
“吼！”
影豹一擊未中，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綠色的眼睛在瘴氣裡閃著凶光，像兩盞鬼火！它沒再攻擊那個男弟子，反而調轉方向，朝著離它最近的靈溪撲去！
靈溪雖然是女弟子，身手卻極快，腳尖一點，身形往後飄去，同時長劍挽出一朵劍花，護住周身！
另一個男弟子也反應過來，長劍刺向影豹的側腹，想逼它回防！
可影豹太靈活了，在瘴氣裡身形一晃，就躲過了長劍，依舊朝著靈溪撲去，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靈溪被逼得連連後退，臉色發白——她的修為雖然不低，可顯然不擅長在這種環境裡對付速度型妖獸！
眼看影豹的爪子就要抓到靈溪的肩膀！
我趴在地上，看得清清楚楚，急得腦子發懵！
想幫忙，卻手無寸鐵匕首在剛才撲的時候掉了），連站都站不起來——剛才撲得太急，腿被石頭磕了一下，現在疼得鑽心！
就在這時，懷裡的黑石再次震動！
這次的“直覺”更清晰——
影豹的右後腿！是舊傷！那裡是弱點！
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它的右後腿！有舊傷！攻擊那裡！”
這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
我怎麼知道影豹的右後腿有舊傷？我甚至看不清它的腿！
可那“直覺”就是這麼告訴我的！清晰得仿佛我親眼看到了一樣！
靈溪和兩個男弟子也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喊出這麼一句！
但他們畢竟是內門精英，反應極快！
“真的？”離影豹最近的男弟子大喝一聲，長劍毫不猶豫地轉向影豹的右後腿！
影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果然下意識地往左邊躲閃，動作明顯慢了半拍！
就是現在！
靈溪抓住機會，長劍如電，“噗嗤”一聲，刺中了影豹的左前腿！
“吼——！”
影豹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左前腿鮮血噴湧，再也站不穩，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兩個男弟子趁機上前，長劍齊出，一個刺向它的咽喉，一個刺向它的心臟！
“噗嗤！噗嗤！”
兩聲悶響！
影豹的身體晃了晃，綠色的眼睛裡光芒散去，“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瘴氣裡恢複了寂靜，隻剩下幾人的喘息聲。
靈溪拄著長劍，臉色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顯然剛才也嚇得不輕。兩個男弟子也在大口喘氣，握著劍的手微微發抖。
沒人說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趴在地上的我身上。
那目光裡，沒有了之前的輕視和不以為然，取而代之的是震驚、疑惑，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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