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虎走回青雲宗的隊伍，迎接他的是一片複雜的目光。那十二名內門弟子裡，有人麵露同情，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人眼神閃爍，顯然是覺得他這下肯定完了。
“拿著。”陳明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鎮定。她遞給沈小虎一個小小的獸皮袋，“這裡麵是‘金剛符’和‘速行符’，雖然對你的‘炁’增幅不大，但關鍵時刻或許能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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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虎接過獸皮袋，指尖傳來符紙的粗糙觸感。他能“感覺”到陳明靜的手在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態，哪怕在黑風沼澤麵對幽影樓的圍攻時，她都沒有這樣緊張過。
“陳師姐，這是趙元昊做的手腳。”他低聲說道。
“我知道。”陳明靜的聲音冷得像冰，目光掃過不遠處的趙元昊，那裡正和黑風穀的領隊相談甚歡，兩人時不時看向這邊，嘴角掛著心照不宣的笑，“盤龍柱的陣法是天衍宗主持的，他們有的是辦法在規則內動手腳。”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袖中的玉簡，指節泛白。剛才抽簽時，她特意留意了盤龍柱的符文流動，在沈小虎抽簽的瞬間，最頂端的石龍符文明顯有過一次極細微的異常波動，當時她沒在意，現在想來，那就是趙元昊動手的證據。
“蠻山的資料。”陳明靜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卷竹簡，塞到沈小虎手裡，“黑風穀體修，主修《黑煞煉體訣》，練的是橫練功夫，刀槍難入，弱點在……暫時沒找到。”
竹簡上的字跡有些潦草，顯然是臨時整理出來的。沈小虎快速瀏覽著，上麵記載著蠻山的戰績：十七勝零負，其中十二場對手重傷，三場殘廢，兩場……當場死亡。每一場的描述都透著血腥，字裡行間仿佛能看到血肉橫飛的場麵。
“他沒有弱點？”沈小虎皺起眉頭。
“至少目前沒人發現。”陳明靜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他的肉身修煉到了極致，尋常攻擊根本傷不了他，反而會被他近身纏住，一旦被他抓住，就完了。”
沈小虎合上竹簡，指尖的“炁”悄然流動。他能想象出那種場麵——一個身高體壯的狂人，像座移動的小山，無視所有攻擊，隻顧著近身搏殺，用最原始、最殘暴的方式將對手撕碎。這對於擅長精準打擊和遊擊的他來說，簡直是天生的克星。
“我會小心。”他將竹簡收起，目光再次投向盤龍柱。那裡的抽簽還在繼續，其他弟子的對手陸續揭曉，大多是實力相當的對手，像他這樣第一場就遇上頂尖狠角色的，絕無僅有。
趙元昊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遠遠地衝他舉了舉杯，嘴角的笑容像淬了毒的刀。
沈小虎沒有再看他，隻是握緊了懷裡的黑石。指尖的冰涼讓他冷靜了許多——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恐懼隻會讓對手更得意。他現在要做的，是找到對付蠻山的辦法，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丹田的外炁種子輕輕顫動，仿佛在為他加油鼓勁。沈小虎能“感覺”到，那縷金光比剛才更加凝實，像一顆即將破殼的種子，蘊藏著連他自己都沒預料到的力量。
“第一場在三日後辰時，主擂台東側的三號副台。”陳明靜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這三天你什麼都彆想，專心熟悉‘炁’與外炁的配合，我會想辦法再找些蠻山的資料。”
她的語氣很堅定，但沈小虎能“看”到她眼底深處的擔憂，像一片被烏雲籠罩的湖麵。
他點點頭，轉身向台下走去。周圍的目光依舊複雜，但他已經不在乎了。趙元昊的挑釁，蠻山的殘暴，這些都像磨刀石，隻會讓他的“炁”更加鋒利，讓他的意誌更加堅定。
走到台下時，他迎麵撞上了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壯漢。
那壯漢足有兩米多高，肌肉虯結的胳膊比沈小虎的大腿還粗，赤裸的上身布滿了猙獰的傷疤，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嘴角流著口水，像頭沒進化完全的野獸。
“你就是……沈小虎？”壯漢的聲音像破鑼，震得人耳朵發麻。
沈小虎的瞳孔微微一縮。他能“感覺”到這壯漢體內那股狂暴的氣血之力，像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比趙元昊的靈力更加蠻橫，更加具有破壞性。
“我是蠻山。”壯漢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發黃的牙齒，“三日後，三號台，我會把你……撕成碎片。”
說完，他故意撞了沈小虎一下，巨大的力量讓沈小虎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才站穩。周圍的修士嚇得紛紛後退，沒人敢出聲阻止——這就是蠻山，連挑釁都帶著赤裸裸的暴力。
沈小虎站穩身子，拍了拍被撞皺的衣衫，沒有憤怒，也沒有畏懼。他抬起頭，看著蠻山那雙充滿暴戾的眼睛，平靜地說道：“我等著。”
蠻山愣了愣，似乎沒料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他眼中的凶光更盛，拳頭捏得“哢哢”作響，卻被身後趕來的黑風穀領隊拉住了。
“彆在這裡惹事。”領隊低聲嗬斥了一句，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小虎一眼，才把蠻山拉走。
沈小虎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指尖的“炁”緩緩流轉。他能清晰地“看”到蠻山體內氣血的流動軌跡，那些看似狂暴的力量，其實在經脈裡有著固定的運行路線——這就是體修的弱點，再強橫的肉身，也需要氣血支撐，而氣血的流動，總有其規律。
“或許……並非毫無勝算。”他在心裡默念，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陽光穿過論道台的穹頂，在他腳下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那影子雖然單薄，卻像一柄蓄勢待發的劍，直指三日後的三號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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