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黑石的預警與指引
沈小虎在血與火的淬煉中醒來時，黑石正貼著他的心臟劇烈跳動。
那不是之前的冰冷悸動，而是一種滾燙的震顫，仿佛有岩漿在石體內部奔湧。他猛地坐起身，左肩的傷口已經愈合大半，這要歸功於陳明靜留下的“九轉還魂丹”，但此刻他無暇顧及傷勢——黑石表麵的裂紋正在滲出金色的光，那些光絲如同有生命般纏繞著他的指尖，傳遞來清晰無比的意念。
“永凍深淵……”
這四個字像驚雷般在識海炸響，伴隨著一幅無比清晰的畫麵：大陸極北的冰原之下，存在著一個深不見底的裂穀，裂穀中漂浮著無數幽影之核碎片，它們在黑暗中發出呼吸般的律動，正緩慢地向中心彙聚。
“那裡是……”沈小虎的聲音發顫。
他想起黑石內部的上古記憶，想起青衫大能與幽影之主決戰的星空戰場。原來那場大戰的最終地點，並非在九天之上，而是在這片大陸的極北之地！永凍深淵就是幽影之主被封印的核心區域，是所有碎片的源頭，也是它們最終的歸宿。
“他們要在那裡……重塑幽影之主？”
這個念頭讓沈小虎渾身發冷。他立刻取出傳訊玉佩，注入“炁”流：“小靜，速來藏經閣密室！有緊急情況！”
玉佩亮起微弱的藍光，說明陳明靜收到了消息，但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密室的門才被推開。
陳明靜的白衣已被血汙染成暗紅色，左臂不自然地垂下，顯然是骨頭斷了，臉上還留著一道未愈合的爪痕，眼神卻異常明亮：“怎麼了？是不是黑石有反應了？”
這幾日她一直在前線廝殺，靠著丹神宗的秘法強行支撐，此刻靈力早已透支，全憑一股意誌硬撐著。看到她這副模樣，沈小虎心中一痛，連忙起身扶住她：“先坐下，我幫你看看傷勢。”
“彆管我。”陳明靜按住他的手，急切地問，“黑石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找到幽影樓的老巢了？”
沈小虎點頭，將黑石從懷中取出。
此刻的黑石已完全變了模樣：表麵的裂紋被金色光絲填滿，石體內部仿佛有星河在流轉，那些曾在審判之指時出現的星圖紋路，此刻清晰地勾勒出大陸的輪廓，而極北之地的位置，正亮著刺目的紅光，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永凍深淵。”沈小虎指著紅光處，“黑石說，所有幽影之核碎片都在向那裡彙聚，幽影樓的最終目標，就是在那裡喚醒幽影之主。”
陳明靜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我就說他們怎麼突然收縮防線了……三天前，圍攻青雲山的魔物突然全部撤離，天衍宗和中州皇朝那邊也傳來同樣的消息，原來是要去極北彙合！”
她取出一張殘破的輿圖，攤在玉床上：“永凍深淵是上古禁地，傳說那裡的冰層厚達萬裡，下麵封印著足以毀滅世界的邪惡。千年來各大宗門都派人駐守在冰原邊緣，可三個月前，駐守的弟子突然全部失聯……”
“那不是失聯。”沈小虎接口道，“是被幽影樓解決了。他們早就開始布局了。”
黑石的震顫越來越劇烈，金色光絲突然脫離石體，在輿圖上方凝聚成一道光柱，直指永凍深淵的中心。光柱中浮現出更多畫麵：一座由黑色晶體構成的祭壇，祭壇周圍插滿了白骨幡旗，幡旗上纏繞的黑影正在發出無聲的咆哮；無數被俘虜的修士被綁在祭壇下方，他們的生命力正被源源不斷地抽走，注入懸浮在祭壇上空的黑暗核心。
“獻祭……”陳明靜的聲音帶著寒意，“他們在用活人獻祭，加速碎片融合！”
沈小虎的拳頭越握越緊。他能“看”到那些被獻祭的修士中，有熟悉的麵孔——那是大比時與他交手過的散修，還有幾個青雲宗的外門弟子。他們的眼神早已失去神采，身體乾癟如枯木，卻還在被黑暗力量強行維持著生命，承受著無儘的痛苦。
“必須阻止他們。”沈小虎的聲音冰冷，“一旦黑暗核心完全融合，幽影之主的意誌覺醒，整個大陸都會變成人間煉獄。”
“可我們現在……”陳明靜看著輿圖上標注的距離，眉頭緊鎖，“從青雲山到永凍深淵，就算騎乘最快的靈犀獸，也需要半個月。等我們趕到，恐怕……”
“黑石有辦法。”沈小虎打斷她，指尖撫過黑石表麵的星圖，“這些紋路不是普通的星圖，是上古傳送陣的坐標。它能打開通往永凍深淵邊緣的傳送門，但需要大量的靈力驅動。”
陳明靜眼中閃過希望，隨即又黯淡下去：“青雲宗的靈脈在之前的戰鬥中受損嚴重，剩下的靈力最多隻能支撐護山大陣，根本不夠驅動上古傳送陣……”
“不止青雲宗。”沈小虎搖頭，將黑石重新揣回懷中，“傳訊給所有還在抵抗的勢力，告訴他們幽影樓的陰謀，告訴他們永凍深淵的位置。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放下成見，聯手對抗！”
他看著陳明靜，眼神堅定：“我們需要中州皇朝的龍脈之力，需要天衍宗的陣法傳承，需要丹神宗的靈藥儲備，需要所有能調動的力量。隻有集合整個大陸的靈力，才能啟動傳送陣，才能在最後關頭阻止幽影之主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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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靜看著他眼中的光芒，突然明白了。
黑石的指引不僅是地點，更是一種考驗——考驗正道修士能否在滅世危機麵前放下恩怨，真正團結起來。如果各大勢力依舊彼此猜忌、各自為戰，那麼不等幽影之主複蘇，大陸就會先在自相殘殺中毀滅。
“我這就去傳訊。”陳明靜站起身，儘管左臂劇痛，動作卻異常堅定，“中州皇朝那邊我去說，趙燁太子欠你一個人情，他不會坐視不理。天衍宗……玄塵長老應該有辦法聯係上他們的密探。”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沈小虎，眼中帶著一絲擔憂：“啟動傳送陣對你的消耗肯定很大，黑石的狀態……”
“它還能撐住。”沈小虎撫摸著懷中滾燙的黑石，能感覺到它傳遞來的決心，“它等了萬年，就是為了這一天。我不會讓它失望的。”
陳明靜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通道儘頭。她的腳步很快，帶著一種與時間賽跑的急迫，白衣上的血汙在晨光中泛著暗紅的光，像一朵在絕境中綻放的紅梅。
密室裡隻剩下沈小虎一人，黑石的震顫漸漸平穩，金色光絲重新縮回石體，隻在表麵留下淡淡的星圖印記。他走到窗邊，望著滿目瘡痍的青雲山，看著弟子們正在清理魔物的屍體，看著遠處的天空依舊被淡淡的黑霧籠罩。
“永凍深淵……”他輕聲自語，眼中閃過決絕。
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無論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他都必須去。這不僅是黑石的使命，是“炁”道修士的責任，更是他對陳明靜、對玄塵長老、對所有還在堅守的人們的承諾。
陽光穿透雲層，照在黑石表麵，折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束，直指北方。
那是希望的方向，也是決戰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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