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正道的集結
永凍深淵邊緣的冰原上，傳送陣的光芒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劍，將連綿起伏的冰丘染上了一層金紅。
沈小虎扶著冰棱站穩時，刺骨的寒風瞬間灌進衣領，帶著萬年不化的寒氣，幾乎要凍結他的血液。他嗬出一口白氣，看著霧氣在指尖凝結成霜，轉頭望向身後陸續從光門中走出的身影，眼眶突然有些發熱——三天三夜的傳訊與籌備，各大勢力真的來了。
“沈小友，彆來無恙。”天衍宗的白發長老拄著青銅拐杖，踏著冰麵走來，杖頭的羅盤還在微微顫動，顯然是剛從傳送的眩暈中恢複。他身後跟著數十名身著星紋道袍的弟子，每個人手中都捧著刻滿符文的陣盤，“老夫帶了天衍宗壓箱底的‘七星鎮魔陣’，倒要看看幽影樓有何能耐。”
沈小虎拱手行禮時，餘光瞥見長老袍角的焦痕，以及他袖口露出的繃帶——丹霞山的戰事顯然比想象中更慘烈。
“玄塵長老呢？”他問道。
“老東西在後麵押陣。”白發長老哼了一聲，語氣卻軟了下來，“他把青雲宗最後的護山大陣都拆了，將靈脈之力注入傳送陣，自己得盯著陣眼，免得靈力潰散傷了後輩。”
說話間，又一道傳送光門亮起，中州皇朝的龍旗在風雪中展開。趙燁身著玄甲，腰懸長劍，身後跟著三百名披堅執銳的禁軍，甲胄上的血跡還未擦淨，卻個個身姿挺拔，透著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
“沈兄。”趙燁走到他麵前，遞過一枚溫熱的玉簡，“這是永凍深淵的布防圖，是駐守修士拚死傳回的最後訊息。幽影樓在深淵外圍設了七重魔陣，我們得分兵突破。”
沈小虎接過玉簡，指尖剛觸碰到玉麵，就感覺到一股溫潤的龍氣順著手臂蔓延，驅散了些許寒意。他展開神識探查，圖上標注的魔陣節點與黑石傳遞的畫麵完全吻合，甚至連每個節點駐守的幽影樓強者修為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皇朝的密探……”
“都沒能回來。”趙燁的聲音低沉下來，“傳訊玉簡是被靈鷹帶回來的，那隻鷹回來時，羽毛都被魔氣蝕光了。”
風雪中傳來丹香，陳明靜帶著丹神宗的弟子們走出光門。她換上了便於行動的短裝，腰間掛滿了藥囊，左臂的傷口已用冰晶固定，臉色雖蒼白，眼神卻異常明亮：“帶來的丹藥夠支撐三日激戰，但若想持久……”
“不必持久。”沈小虎接口道，“我們必須在三日內突破到深淵核心，否則等幽影之核碎片完全融合，一切都晚了。”
他舉起手中的黑石，石體表麵的星圖紋路在風雪中亮起金光：“根據黑石的指引，幽影樓正在用活人獻祭加速融合。每多耽擱一刻，就會有更多人喪命。”
各大勢力的首領聚集過來，聽著沈小虎分析局勢。冰原上的風呼嘯著穿過人群，將每個人的呼吸都凝成白霜，卻沒人敢有絲毫懈怠——他們都清楚，這是決定中州命運的最後一戰。
“老夫有個提議。”白發長老突然開口，青銅拐杖在冰麵頓了三下，“讓沈小友做聯軍先鋒。”
此言一出，不少人露出驚訝之色。
“他修為太低了！”有人反對，“不過煉氣中期，就算有黑石相助，也未必能……”
“未必能比你們更懂幽影的弱點？”白發長老冷冷打斷，“彆忘了，是誰在隕星台破了趙元昊的燃魂丹，是誰能僅憑‘炁’感就看穿魔陣節點？你們誰能做到？”
反對的聲音頓時啞了下去。
趙燁上前一步，沉聲道：“我讚成。沈兄的‘洞察’是我們撕開防線的關鍵，中州禁軍願為先鋒護衛。”
“青雲宗也願護衛。”陳明靜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冰藍色的靈力在指尖流轉，“我會寸步不離地護住他。”
玄塵長老這時才帶著青雲宗弟子趕到，聽完眾人的決定，老長老渾濁的眼睛裡閃過欣慰：“小虎，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身後是整個中州的希望，是‘炁’道未來的火種。”他將一枚刻滿符文的護符掛在沈小虎脖子上，“這是青雲宗的‘鎮魂符’，能護你心神不被魔氣侵蝕。”
沈小虎摸著溫熱的護符，看著周圍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有曾嘲諷過他的修士，有在大比中交過手的對手，此刻都眼神堅定地望著他，將信任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氣，將黑石緊緊攥在手心，“先鋒之位，沈小虎接下了。但我有一個要求——”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許濫殺被魔氣控製的修士。他們是受害者，不是敵人。”
白發長老愣了一下，隨即撫須笑道：“好一個心懷仁善的‘炁’道傳人。老夫答應你。”
趙燁也點了點頭：“中州禁軍會以‘困’代‘殺’，儘量留他們一命，或許日後還有淨化的可能。”
風雪漸歇，朝陽終於穿透雲層，照在冰原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沈小虎站在聯軍最前方，望著遠處被黑霧籠罩的深淵裂穀，握緊了手中的黑石。
“出發！”
隨著他一聲令下，數萬修士組成的洪流向著深淵挺進。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腳步聲震得冰麵微微顫抖，靈力與“炁”的波動交織成網，在永凍深淵的邊緣，奏響了一曲屬於正道的戰歌。
沈小虎的腳步很穩，每一步落下，都能通過“炁”感捕捉到冰層下流動的魔氣。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但此刻他心中沒有恐懼，隻有堅定——因為他不再是孤軍奮戰，身後的萬千身影，就是他最堅實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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