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凡軀赴死，炁照幽冥
冰晶長劍斬碎黑氣的瞬間，沈小虎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那聲音很響，像擂鼓，在空曠的祭壇上回蕩。他看著陳明靜化作的冰晶融入冰神虛影，看著她最後投向自己的溫柔眼神，看著那尊百丈高的冰神虛影用身體擋住所有攻擊，識海像是被投入了滾燙的烙鐵，痛得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小靜……”
這個名字哽在喉嚨裡，帶著血腥的味道。他想衝過去，想抓住那些正在消散的冰晶，可身體卻被光繭牢牢束縛著——黑石在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激動，它在催促著他，在提醒著他肩上的使命。
“她用生命為你換來了機會！”玄塵長老的聲音突然在識海響起，帶著老淚縱橫的哽咽，“你要讓她的犧牲白費嗎？！”
沈小虎猛地睜開眼睛，視線穿過冰神虛影的縫隙，看到了黑暗核心的真麵目——那不是人臉輪廓，而是無數扭曲的靈魂在哀嚎，是被幽影之力吞噬的生靈最後的掙紮。它們像被困在琥珀裡的蟲子，永世承受著黑暗的灼燒。
“不……”沈小虎低聲嘶吼，體內的“炁”不受控製地翻湧。
他終於明白了。幽影之主的力量不是來自毀滅，而是來自絕望——是生靈對死亡的恐懼，對失去的痛苦，對無力的妥協，滋養了這團黑暗。而“炁”之道，從來不是與黑暗對抗，而是照亮絕望，喚醒生靈心中的希望。
“先天一炁，生生不息……”
沈小虎喃喃自語，識海深處傳來“哢嚓”的輕響，那是困擾他許久的瓶頸徹底破碎的聲音。之前在黑石中看到的上古畫麵再次浮現：青衫大能並非用蠻力封印幽影之主，而是用自己的“炁”連接天地，喚醒了萬物本源的生機，讓黑暗失去了滋養的土壤。
“原來……這才是‘炁’的真諦。”
沈小虎抬手按在光繭上，金色的光芒瞬間變得柔和。他不再試圖用黑石的力量壓製黑暗核心，而是將自己的精神、意誌、甚至生命力，毫無保留地注入石體。他的“炁”順著指尖流淌，與黑石的本源之力融為一體，形成一股溫暖而浩瀚的洪流。
“沈小虎！你瘋了？！”幽影樓主的驚怒聲傳來，他被冰神虛影纏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你這樣做會魂飛魄散的！”
沈小虎沒有理會他。他能感覺到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皮膚變得乾癟，頭發失去光澤，可識海卻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的“炁”順著黑石的星圖紋路蔓延，穿過祭壇，穿過永凍深淵，穿過千山萬水，連接著中州大陸的每一寸土地——
他“看”到了青雲宗後山的藥田，玄塵長老正在為幼苗澆水；
他“看”到了中州皇朝的京都，百姓們在廣場上祈禱，燭光連成星海；
他“看”到了丹神宗的丹房，弟子們正在煉製療傷丹藥，藥香飄向遠方；
他“看”到了無數平凡的修士，握著手中的武器，向著永凍深淵的方向趕來，他們的靈力或許微弱，卻帶著不屈的意誌。
這些畫麵像火種，點燃了他體內的“炁”。
“原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沈小虎笑了，眼角有淚光滑落，瞬間凍結成冰。
他最後看了一眼冰神虛影。那尊百丈高的冰雕上，有一塊冰晶特彆明亮，隱約能看出陳明靜的側臉輪廓。她的嘴角似乎帶著笑意，像是在鼓勵他，像是在說“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等我。”
沈小虎輕聲說，隨後邁開腳步，向著黑暗核心走去。光繭隨著他的腳步逐漸消散，金色的“炁”流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尾巴，像彗星劃過夜空。他的步伐很慢，卻異常堅定，每一步落下，祭壇的白骨台階都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在為他送行。
幽影樓主瘋狂掙紮，黑氣如同觸手般抽向沈小虎，卻被冰神虛影的冰晶長劍一一斬斷。冰神的眼神冰冷而執著，牢牢守護著這條通往黑暗核心的路，守護著她用生命換來的希望。
距離黑暗核心還有一丈時，沈小虎停了下來。
他能清晰地“聽”到核心內部的哀嚎，能“看”到那些被吞噬的靈魂在黑暗中伸出手，像是在求救。黑暗核心的人臉輪廓死死盯著他，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憤怒，它能感覺到，這個凡軀少年體內蘊含的力量，是它最害怕的東西。
“結束了。”
沈小虎舉起手中的黑石，石體已經完全亮起，表麵的星圖紋路與他識海中的畫麵完美重合。他能感覺到，天地間的“先天一炁”正在向他彙聚，順著他的經脈湧入黑石，形成一股足以撼動天地的力量。
“以我凡軀，引天地之炁；以我殘命，證不朽之道——”
沈小虎的聲音響徹整個永凍深淵，帶著一種穿透黑暗的力量：
“去吧，黑石！”
他將黑石猛地向前推出，同時將體內最後一絲生命力、最後一縷精神力、最後一點“炁”，全部注入其中！
黑石在空中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光尾，直奔黑暗核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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