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噬炁初現
青雲宗的晨霧還未散儘時，一枚染血的傳訊符已穿透護山大陣，重重砸在議事堂的白玉階上。符紙邊緣泛著詭異的灰黑色，像是被某種腐蝕性力量啃噬過，僅存的靈力波動裡裹挾著令人心悸的死寂——這是南荒靈犀穀的緊急傳訊，落款處的朱砂印早已模糊，隻剩下"速援"二字扭曲如哭嚎。
陳明靜指尖剛觸及符紙，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順著經脈攀升。這不是尋常陰邪之氣，更像是某種饑餓到極致的貪婪，試圖順著她的靈力逆流而上，啃噬她的本源。她眸中冰光一閃，冰炁瞬間凍結符紙："是靈犀穀的護山大陣符引，能讓傳訊符變成這樣......"
"靈犀穀？"旁邊整理卷宗的長老猛地抬頭，"那裡可是南方數大宗門共營的藥園，靈脈雖不算頂級，但蘊含的生機足以讓千年靈藥遍地生長。"
"現在恐怕不是了。"陳明靜展開符紙，殘存的影像在空氣中顫抖——曾經氤氳著七彩靈光的山穀，此刻竟化作一片暗紫色的焦土，原本流淌靈泉的穀地裂著猙獰的溝壑，灰黑色的霧氣如同活物般在溝壑中翻滾，所過之處，連陽光都被吞噬成扭曲的暗影。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畫麵角落：幾株本該萬古長青的通天靈木，此刻竟像被抽走了所有生命本源，變得如同焦炭般酥脆，輕輕一碰便化作齏粉，連一絲靈氣殘留都沒有。
"這不是掠奪，是吞噬。"陳明靜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尋常修士或妖獸汲取靈氣，總會留下一絲本源循環的痕跡，但這裡......"她指向畫麵中那片焦土，"連土地的生機都被徹底啃噬乾淨了，像是這片山穀從未存在過。"
恰在此時，一道小小的身影扒著議事堂的門框探頭探腦。炁虎懷裡抱著那隻通體瑩白的小鹿"呦呦"，小臉上滿是擔憂："娘，我剛才好像聽到好多哭聲，從南邊來的，好疼好疼的哭聲。"
他這話一出，滿堂修士皆驚。靈犀穀距青雲宗萬裡之遙，五歲孩童竟能感知到那裡的異常？陳明靜卻心中一緊，蹲下身撫上兒子的額頭："小虎看到什麼了？"
炁虎閉著眼睛，小眉頭緊緊皺起，小手無意識地攥著衣角："好多黑色的小蟲子，從地底下鑽出來，它們在啃東西......不是草，不是樹，是......"他突然打了個寒顫，"是大地在疼，靈脈在哭，它們說自己被嚼碎了......"
"黑色的蟲子？"陳明靜想起深淵之戰時，黑石碎片中閃過的那些扭曲影子，"它們長什麼樣？"
"沒有樣子，"炁虎搖搖頭，大眼睛裡滿是困惑，"就是一團團會動的影子，好多好多小嘴巴在啃東西......它們好像還在說，要找更甜的東西吃......"
更甜的東西？
陳明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若這吞噬之力真以天地本源為食，那炁之穀濃鬱的先天一炁，還有小虎體內的炁之本源，豈不是成了它們眼中的頂級佳肴？
"魏長老，"她霍然起身，聲音清冽如冰，"立刻召集青雲宗所有金丹以上修士，封鎖山門，加強炁之穀的防禦。"
"陳長老，您要去哪？"
"靈犀穀。"陳明靜的目光掃過議事堂外的雲海，"有些事，必須親眼去看看。"
三日後，南荒邊境的傳送陣旁。
陳明靜抱著炁虎踏出陣法光暈時，迎麵而來的不是南疆慣有的濕熱瘴氣，而是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傳送陣外的驛站早已空無一人，木質的梁柱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黑色粉末，輕輕一碰便簌簌掉落。
"這裡的生機，比傳訊符裡顯示的還要稀薄。"陳明靜運轉冰炁護住周身，"小虎，彆用炁去感知，小心被它們盯上。"
炁虎卻搖搖頭，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襟："它們已經知道我們來了，娘你看。"他指向驛站外的荒野，隻見原本枯黃的草叢中，正有絲絲縷縷的灰黑色霧氣在蠕動，像是無數細小的蛇，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彙聚。
陳明靜眼神一凜，指尖凝出三道冰棱，精準地射向那些霧氣。冰棱接觸到霧氣的瞬間，竟發出"滋滋"的融化聲，原本晶瑩的冰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最終化作一灘散發著腥氣的黑水。
"果然克製靈力。"她心中了然，轉而調動體內剛領悟的那絲"炁"，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這一次，當白光觸碰到灰霧時，那些貪婪蠕動的霧氣竟如同遇到克星般劇烈翻滾，發出無聲的嘶鳴，迅速向後退去。
"炁能克製它們！"跟隨而來的青雲弟子驚喜道。
"隻是暫時的。"陳明靜神色未鬆，"它們在試探，在學習。"她抱起炁虎，足尖一點，化作一道冰藍色流光朝著靈犀穀方向飛去，"我們得快點。"
越靠近靈犀穀，周圍的景象便越發詭異。天空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暗紫色，陽光穿透雲層時被扭曲成怪誕的形狀，大地龜裂如老人的皮膚，連風都帶著一股被啃噬過的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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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靈犀穀的輪廓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時，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陳明靜，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記憶中那片被七彩靈光籠罩的山穀，此刻竟像是被一隻無形巨嘴啃噬過的蘋果核。原本高達千仞的護山峭壁，如今隻剩下半截焦黑的斷崖，斷麵處還殘留著不規則的撕裂痕跡，仿佛是被硬生生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