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攬月山中霧氣彌漫,將整個王家大院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王承曦獨坐在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略顯疲憊的麵容。
幾年過去,王家雖說靠著法陣遮蔽,勉強瞞下了王瑾佑仙逝的消息,但其久不露麵,不免讓治下附庸生出了幾分異心。
窗外,夜霧如紗,緩緩流動,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更襯得山中寂靜,王承曦手中把玩著一枚玉簡,眉頭緊鎖,暗暗思忖著。
王家如今的附庸已有十數家,雖說裡頭有些與王家有姻親關係的家族,但大部分,卻是迫於王家壓力,才勉強認作附庸。
哪怕眼下看起來還能壓製一二,可若是任由這些家族相互勾連而無任何作為,即便王家有數名築基修士,恐也難以全然心安。
對於這些家族的心思,王家心知肚明,但卻不能隨意打殺,畢竟王家一族的確看顧不過來治下六縣,不過適時的敲打,卻是不可或缺。
王語頎下嫁陳家隻是第一步,而有了這一步的推動,附庸諸族當中,定然有些按捺不住的動作,到那時,王家便可名正言順地行主家權柄,乾涉其族中事務,扶持親近王家的修士把控家主之位。
理罷腦中思緒,王承曦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似是有所察覺,揮手散去禁製。
門扉輕啟,隻見院中夜霧更濃,月色朦朧,一道身影靜立門外,王承俐身著一襲月白長袍,衣袂隨風輕動,發間已凝了薄薄一層寒露,顯然已等候多時。
王承曦苦笑一聲,低低開口道:
“俐弟來了直接喚我便是,何必要在院中苦等,若是叫旁人見了,怕是會覺得我王家兄弟之間生疏得緊。”
王承俐此時已經邁步進了堂中,隨手撣了撣衣上夜露,尋了處位子坐下,輕笑道:
“若是這大院裡頭隻有兄長一人,我自是不會乾等。”
王承曦聞言,神色一僵,擺了擺手,無奈道:
“俐弟可莫要挪揄我了,我並非好色之徒,納這些女子做妾不僅是為了綿延子嗣,更是為了把控其背後的家族。”
王承俐也明白王承曦所言非虛,這些女子大多都身具靈根,幾乎都是家主之女,最次也是族中掌權者的血親,當即也不在這話題上過多乾涉,隻低低道:
“兄長一心為了家族,我弟兄幾人都看在眼裡,不必與我解釋,倒是我今夜貿然前來,確是有一要緊事,需要向兄長稟明。”
王承俐見其臉色沉凝,思緒一轉,輕聲問道:
“可是雲霞宗的消息?”
王承俐微微頓首,沉聲道:
“自從上次雲霞宗未曾派人收繳資糧,我便多方打探,而今總算有了成效。”
王承曦雙目漸眯,靜候其接下來的話語。
王承俐也不藏著掖著,當下便沉聲開口道:
“兄長可知嚴光此人?”
“嚴光?”
王承曦低低念著,忽而靈光乍現,輕聲道:
“可是仲父曾提起的雲霞宗主?”
王承俐點點頭,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