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月色中,啞仆們碰碗時濺起的酒花在月光下閃爍。他們皺紋裡流淌的酒漬,反倒讓這些飽經風霜的麵容顯出幾分鮮活氣,像是乾涸的河床終於等到了春雨。
今晚之前,楊過原以為自己和啞仆們一樣,都是殘缺的器物,被人撿回來不過是填補某種虧欠。
可今晚郭靖掌心傳來的溫度,還有那句"但隻要你回頭,郭伯伯永遠都在"裡藏著的篤定,讓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
原來這世上真有人,不是出於憐憫,而是單純地想要他好好活著。
楊過忽然明白,真正的殘缺從來不是失去什麼,而是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有人會真心對自己好。
屋外,海浪拍岸的聲音隱約傳來。
月光透過窗欞,將眾人比劃的手影投在牆上,宛如皮影戲中的角色,演繹著無聲的故事。
楊過舉起酒壇,給每個人的碗裡都斟滿。不需要言語,也不需要手語,此刻的酒香就是最好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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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穿堂而過,吹滅了最後一盞油燈。
黑暗中,隻有酒香彌漫,和那些永遠無法說出口的故事,一起沉澱在桃花島的夜色裡。
次日清晨。
柯鎮惡的鐵杖聲在膳廳外徘徊了三趟,最終那熟悉的"篤篤"聲還是停在了門檻前。
他故意讓鐵杖在青石板上多蹭了半寸,發出拖遝的聲響,像是給屋裡人留出整理表情的時間。
黃蓉的筷子懸在醋溜藕片上方,嘴角的笑渦深了一分。
郭靖正要起身,被她用眼神按住,老人最恨旁人把他當需要攙扶的殘廢。
柯鎮惡坐下後,鐵杖斜靠在桌沿,枯瘦的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了三下。他眉頭微皺,突然開口:"楊小子呢?"
郭芙正咬著筷子尖,聞言眼睛一亮:"柯公公,您怎麼知道楊過不在?您這是......"她頓了頓,眼尾彎起一抹淺笑,"關心他?"
黃蓉執勺的手在空中微妙地頓了頓,給柯鎮惡添的粥恰好停在八分滿,"柯師父,這蓮子熬了一宿,最是養心"。
她將青瓷粥碗往柯鎮惡麵前輕輕一推:"過兒寅時三刻就去了梅花樁,說是要趁露水未乾時練聽風辨位。"
柯鎮惡的獨眼在粥碗升騰的熱氣裡眯了眯,突然抓起鐵杖往地上重重一杵:"誰關心那小..."話到一半突然嗅到粥裡熟悉的桂花香,正是當年他教黃蓉配的方子。
老瞎子喉結滾動兩下,終是把後半句話就著蓮子粥咽了回去。
一旁坐著的武敦儒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嗤笑道:"楊過練了這麼久,連六十四根梅花樁都過不了,還逞什麼能?"
武修文撇了撇嘴,接話道:"莫不是裝模作樣?我上個月就過了..."話到嘴邊突然頓住,眼珠一轉改口道:"反正早就過了六十四根。"說罷心虛地瞥了郭芙一眼。
郭芙柳眉一豎:"修文哥哥,你上個月明明才過到四十八根,怎麼突然就能過六十四根啦?"
武修文頓時語塞,武敦儒急忙插話:"芙妹記錯了,修文說的是..."話到一半自己也編不下去,隻好埋頭扒飯,耳根卻悄悄紅了起來。
"睜著眼睛都摔得鼻青臉腫的人也好意思說嘴!楊大哥早就能過六十四根,現在閉眼過三十二根了!"郭芙的聲音突然低了幾分,"昨兒他肋下的傷...就是為接住從樁上跌下來的我才..."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少女明豔的麵龐忽然飛起兩朵紅雲。她猛地抓起茶盞灌了一口,卻被嗆得咳嗽起來。
黃蓉見狀,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順手替她拍背。
大小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悻悻低頭扒飯。
"過兒這倔勁兒..."郭靖搖頭,眼底卻漾著欣慰,"倒像當年我在蒙古練摔跤。"
黃蓉微微一笑,道:“過兒心誌堅韌,倒是難得。”
柯鎮惡突然用鐵杖重重敲地。
眾人噤聲中,老瞎子仰頭"望"向梅花樁方向,仿佛穿透晨霧看見了那個在樁上搖晃的倔強身影。
半晌,他啞著嗓子道:".給他留碗熱粥..明天辰時,叫他一起來見我。我要親自考校這四個小猢猻的武功。"
郭靖和黃蓉對視一眼,眼中俱是喜色。黃蓉嘴角微翹,心想:"柯師父向來眼高於頂,能讓他主動開口考校,看來拜師這事有戲了!"
她輕輕拽了拽郭靖的袖子,低聲道:"靖哥哥,咱們回去得好好叮囑過兒,明日可不能遲到。"
郭靖憨厚一笑,點頭道:"蓉兒說得是。大師父肯指點,是過兒他們的福分。"
晨霧漸散,陽光灑在梅花樁上,映出斑駁的光影。那碗特意留下的熱粥,正嫋嫋冒著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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