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桃花島上落英繽紛,粉白花瓣隨風飄舞,落在練武場的青石板上。
郭芙提著裙擺小跑進正廳,繡花鞋踩得花瓣輕揚,一張俏臉泛著紅暈,嘴角卻噙著藏不住的笑意。
"爹!娘!"她輕輕跺了跺腳,聲音裡帶著三分嗔怪七分撒嬌,"楊過又變著法子捉弄我啦!"
黃蓉手中的白子剛要落下,聞言指尖微微一頓。她抬眼望去,隻見女兒正撅著櫻唇,左手揉著右手腕,杏眼裡閃著又羞又惱的光彩,活像隻被逗急了的小貓。
郭靖見狀搖頭失笑,棋盤上的黑子隨著他的動作輕輕一跳。
"芙兒慢慢說。"黃蓉將手中白子放回棋罐,朝女兒招手,"過兒怎麼欺負你了?"
郭芙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母親身邊,將右手直直伸到黃蓉麵前:"您看!"
隻見她白皙的虎口處確實泛著淡淡的紅暈,"方才我與修文哥哥練劍,他使那招"白虹貫日"時..."她聲音突然低了幾分,"震得我手腕發麻。我...我手疼,就不與他練了。"
黃蓉輕搖團扇,眼角餘光掃過女兒微微發紅的臉頰,抿唇一笑:"修文這孩子向來認真,是不是出手重了些?"
"才不是!"郭芙急得直跺腳,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聲音低了下去,"是我...是我嫌他招式太死板..."她忽然眼睛一亮,聲音又拔高了八度,"後來我找楊過切磋,那壞小子竟折了根桃樹枝與我比試!"
黃蓉看著女兒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故意拖長聲調:"哦?那結果如何?莫不是..."
"才不是您想的那樣!"郭芙急得直跺腳,臉頰飛起兩朵紅雲。
黃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不然呢?"
郭芙聲音低了下來,腳尖無意識地碾著地上的花瓣,"那樹枝在他手裡像活了一般,點、刺、挑、抹,我...我竟招架不住..."
她越說越氣,"最後他樹枝一抖,把我劍挑飛了!他定是用了什麼邪門功夫!一根破樹枝怎麼可能擋得住我的寶劍!這分明是耍詐!"
郭靖聽完,嚴肅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笑意。黃蓉更是掩口輕笑出聲:"傻丫頭,這哪裡是耍詐,這是真本事啊。"
"娘!你怎麼也向著他!"郭芙不依地跺腳。
郭靖起身,走到女兒麵前,寬厚的大手輕輕按在她肩上:"芙兒,武學之道,不在兵器好壞,而在用者修為。過兒能以柔克剛,正是領悟了上乘武學的要義。"
黃蓉也笑道:"你爹當年在大漠,可是用一根牧羊棍就打敗了拿著彎刀的強盜呢。"
"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郭芙忽然壓低聲音,湊到黃蓉耳邊,"娘,他偷偷用樹枝撓我癢癢!"
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
楊過倚在門邊,手中桃枝輕轉,陽光透過花瓣在他肩頭灑下斑駁光影。"郭大小姐,明明是你先說要見識"打狗棒法"的。"
郭芙立刻轉身,抓起案上果盤裡的一顆蜜棗朝他擲去:"誰讓你使到一半變"搔癢棒法"的!"
蜜棗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楊過頭一偏,那棗子便擦著他的鬢角飛過。
他兩指一夾,竟在半空中將棗子穩穩接住,順勢拋入口中,邊嚼邊笑道:"郭大小姐賞的棗子,果然格外香甜。"
郭芙氣得臉頰緋紅,又抓起一把蜜棗要擲,卻被黃蓉輕輕按住手腕。
"芙兒,"黃蓉眼中閃著狡黠的光,"你可知道"搔癢棒法"是什麼來曆?"
郭芙一愣:"娘,難道還真有這種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