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頭兒走了之後,溫判的生意就好起來了,一直到了晚上天黑透了,八九點鐘了,天橋也熱鬨起來了。
溫判這才停下了手上的活計,沒人了。從老頭兒走以後,溫判一共接待了六個剃頭的,三個刮臉的。
給人刮臉的時候,他還趁機把人家的發際線抬高一點,讓他看著精神一點。
當然了,內心的主要目的嘛其實是為了混龍紋剃刀的過關獎勵。
看著沒生意了,溫判也開始挑著剃頭挑子離開了自己的攤位,拿起手中的喚頭開始在天橋人群中竄去了。
這晚上的天橋更加的熱鬨,什麼都有,雜耍表演的,才藝表演的,反正隻要你能想到的,人家都能弄出來。
溫判來到了皮影表演的小攤前麵,看著人家表演皮影戲,這東西上輩子隻在影視劇裡麵看到過,這輩子,親身體驗,發現比看影視劇更加的帶感。
也或許是因為這市井煙火氣,讓人更加的有莫名的世間參與感,自己也是這熱鬨的一份子。
逛了一圈,把能看的也看了一圈,還碰到了一個想要剃頭的姑娘。
沒錯,一個姑娘,她想要剃頭,剃頭三不降,婦女不降,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啊,這讓人瞧見了,他倒是無所謂,但是對她不好啊。
看著這姑娘,應該是一個中學學生,十六七歲的樣子,眼睛紅腫著,好像是剛才哭過。
結果跑來他這裡,要剃頭。
溫判見此,認為她是一時衝動,當即勸慰道。
“姑娘,您可不要想不開啊,這有什麼坎過不去呢,您瞧這街上,哪有姑娘家剃平頭的?再說這頭發軟,推子一走全是毛茬,得多紮得慌。”
聽著溫判的話,她好像是內心做了堅毅的決定一樣,一臉肯定的盯著溫判的眼神說道。
“紮就紮!”
她吸著鼻子,眼神堅定說道。
“我爹昨兒拿笤帚疙瘩敲著供桌罵,說老鄭家沒兒子就得斷香火了,現在讀書也讀不了,北平城也被鬼子給占了,連個出去扛槍的都沒有。我要把頭發剃頭,我要去扛槍,證明給他們看,我鄭三鳳也是可以當英雄打鬼子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溫判把嘴巴給捂住了。這大街上,萬一有鬼子的特務怎麼辦?這小嘴,想害自己啊?
溫判捂著她的嘴讓她彆瞎嘞嘞了。然後說道。
“我的姑奶奶,您可彆再亂說了。現在北平城,鬼子的天下,要叫皇軍,不然死了可就白死了,連一換一的都不行。而且誰說女子不如男啊?您要是拿槍,那不也是女英雄?但是前提是你要有槍啊!你還要會打槍啊!關鍵是還要學會保護好自己。不然,死了就真的死了,你爹也是看著國破家亡的心裡著急,你當他說的是廢話就行了,管他做甚?”
聽著溫判的話,小姑娘眼淚不落了。當即啜泣啜泣的說道。
“小師傅,我有槍,我也會開槍,而且我打得特彆準,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我練槍的地方打給您看。”
溫判聞言眼睛都快亮瞎了,啥玩意兒?你有槍?還會開槍?還練槍?老妹兒?你啥家庭啊?這麼囂張?
“姑娘,彆,我不看,我也當做不知道,您以後也千萬彆往外麵說了。
而且,您既然有槍了,為啥還要剃頭當男人去扛槍啊?完全沒必要啊,您隻需要保護好自己,打黑槍啊,您這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誰也不會懷疑,無名英雄也是英雄啊,而且還能多殺一點小鬼子。
再說了您就算是真的剃了頭發,您也不是男人啊,你爹能忍心讓您去打仗啊?姑奶奶,咱們做事兒,多考慮一下,行了,您趕緊回去吧。”
溫判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心都是疼的,這可是一個寶藏女孩兒啊,又有槍,還會打槍,這要是給她剃頭了,那隨便給他哪個作為獎勵他都願意啊,雖然一身武功,但是,人有力儘時,槍隻需要裝子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