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過，母親會如此直白地談論前朝舊事。
更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母親內心深處，那，根深蒂固的，對李唐皇室的……恨意。
“恪兒，”楊妃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又充滿了蠱惑。
“你不是要整肅宗室嗎？”
“去吧。”
“放手去做吧。”
“那些，無才無德的李氏宗親，你不必對他們手下留情。”
“你要用你的能力，去證明！”
“證明你李恪，比那些隻會在宗室內部，為非作歹的，所謂的‘李唐正統’，要強上千百倍！”
“你才是那個，能為李唐帶來真正輝煌的……真命天子！”
“去吧孩子。”楊妃，輕輕地撫摸著李恪的臉，眼中充滿了一種，病態的幾乎可以吞噬一切的……期望。
“母妃，在宮裡，會永遠支持你。”
“為你祈福。”
“看著你一步步地，登上那屬於你的……王座！”
李恪看著母親那雙充滿了期盼與淚水的眼睛。
他那顆，剛剛，還充滿了“公義”的心，在這一刻，被一種更加深層次的，名為“責任”與“宿命”的力量所徹底地，裹挾。
母親的“期望”，如同最沉重的枷鎖，牢牢地困住了他。
“……兒臣，明白。”
李恪的聲音，沙啞而又充滿了力量。
他對著母親，重重一拜。
“兒臣，定不負母妃所望！”
……
第二日，大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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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王李恪，身著親王朝服，大步走上殿去。
遞上了一封由他親筆所書，簡單卻字字千鈞的……挑戰書！
“陛下！”
李恪的聲音，洪亮而又充滿了力量，響徹了整個太極殿！
“臣，懇請陛下恩準，由宗正寺，對我李唐宗室，進行全麵考評！”
“臣，願自請為考評使！”
“若不能整肅家風，肅清宗室！”
“臣願以死謝罪！”
沒有人，能夠想到。
這個素來低調的吳王李恪，竟然會在太子風頭無兩之時。
主動跳出來。
向著整個李唐宗室的“舊規”，發起了最直接的……挑戰！
李世民，看著殿下那個神情肅穆，眼神堅定，仿佛已經做好了為國捐軀準備的兒子。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與……讚許。
他知道，李恪很有魄力。
李恪，有能力去做這件事。
更重要的，是李恪這個並非“長孫氏一係”的兒子，主動請纓，去整肅宗室。
這對他這個皇帝而言，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選擇！
長孫無忌，看著殿下，那個被自己親手推上風口浪尖的外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酷的笑容。
居然比他預想的還要主動。
而太子李承乾，則站在隊列之中，一言不發。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
隻是看著在朝堂之上，意氣風發，準備向他發出“挑戰書”的……三弟，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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