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清晨。
長安城,開遠門。
沒有百官相送。
也沒有,皇家儀仗。
隻有一輛,極其樸素的青布馬車和百餘名,身著便服,卻氣息精悍的東宮衛率。
太子李承乾,這位剛剛才放棄了“監國”大權即將遠赴西域,“代天巡狩”的儲君,就以這樣,一種低調到,近乎“寒酸”的方式,悄然上路了。
長安的百姓,對此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太子殿下,把‘錄尚書事’的權,都讓給晉王殿下了!”
“是啊!還自請去西域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不是傻嗎?”
“你們懂什麼!這才叫高風亮節!太子殿下,這是不戀權位,一心隻為開疆拓土啊!”
無論他們如何議論。
所有人的心中,都對這位行事總是出人意料的太子殿下,更多了一分,敬佩與好奇。
而在那輛緩緩駛向西方的馬車之內。
一場關於大唐未來的,真正的“密談”,才剛剛開始。
車廂內,隻有三個人。
太子,李承乾。
格物院祭酒,馬周。
以及那個一路都沉默不語的,吳王李恪。
沒錯。
吳王李恪,也在這輛馬車上。
他是在李承乾,臨行前夜,主動找上門來的。
他,向太子,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請求。
請求,能以“格物院記名弟子”的身份,隨同太子,一同前往西域!
他給出的理由,很簡單。
“長安,太悶了。”
“與其在這裡,看著那些,虛偽的嘴臉,勾心鬥角。我更想,去親眼看一看,大哥你口中的那個新世界。”
對此,李承乾欣然應允。
他知道,李恪這條被他,從長孫無忌的“漁網”中,撈出來的“猛虎”,若隻是將他放在長安這個“池塘”裡,早晚會再次被那些肮臟的權謀,所汙染。
隻有將他帶到,那更廣闊的,天地之間。
去親眼見證“格物”與“新政”,那足以改天換地的力量。
才能真正地將他徹底地改造為自己未來,最堅實的……盟友。
“三弟,還在為長安之事,而心有不甘?”
李承乾,看著那個一直,望著窗外,沉默不語的李恪,笑著問道。
李恪,回過頭那張英武的臉上,充滿了一種,洗儘鉛華的坦然。
“大哥,見笑了。”
“之前,是我太蠢。”
“到頭來,才發現我不過是,彆人棋盤上一顆,可以隨時被犧牲的棋子罷了。”
“你能,看透這一點,便不蠢。”
李承乾,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巨大的棋盤。無人能置身事外。”
“區彆隻在於,你是選擇當‘棋子’,還是當那個,可以製定規則的‘執棋人’。”
李承乾的目光,又轉向了一旁,同樣在沉思的馬周。
“馬參謀,你還在為,孤將‘天下糧行’都交予稚奴之事,而耿耿於懷?”
馬周,躬身一拜,聲音充滿了憂慮。
“殿下,恕臣直言。”
“此乃是,您新政之根基,亦是我等未來與舊勢力抗衡的,最大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