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翊剛聽完王勇在太原與張孝純順利會師的喜訊,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可眉心的褶皺轉瞬又深了幾分。
他深知,這不過是給太原城的創口貼上了一片極易被撕開的紗布,治標不治本。
營帳內燭火搖曳,光影在他臉上晃蕩,映出滿臉的凝重。
“哼,這太原城,若想長治久安,非得主動進擊不可!”趙翊一拳捶在桌案上,震得燭火亂顫,“可如今這缺兵少將、糧草告急的局麵,莫說進攻,能撐過下一波強攻就算萬幸!”一旁的副將麵露難色,囁嚅道:“將軍,兄弟們都憋著勁兒呢,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原先,趙翊瞅準時機,想讓王勇撥出兩千精銳,效仿那靈活多變的遊擊戰法,在城外擾得金兵不得安寧。
可念頭剛起,腦海中便浮現出北宋官場那一幅幅畏敵如虎、推諉扯皮的醜態,心瞬間涼了半截。
他苦笑一聲,暗自思忖:“這要是把兩千兄弟送出去,金兵鐵騎合圍之下,怕是連點渣滓都剩不下,我可不能乾這等蠢事。
”無奈,隻得先遣王勇率部馳援,權且給太原城續上一口氣,指望能撐到他騰出手來。
想到這兒,趙翊心頭火起,對那遠在東京、醉生夢死的宋徽宗和朝堂上那幫屍位素餐的大臣們,恨意如野草般瘋長。
“一群窩囊廢!”他咬牙切齒,“若我大權在握,定要揮師東進,將那昏君拉下龍椅,好好整治朝堂,再傾舉國之力踏平金兵!”但剛冒出這個想法,宗澤、嶽飛二人的身影便如巍峨高山般橫亙在前。
宗澤,那是至死都心係家國,彌留之際還顫顫巍巍地給高宗寫信,字字泣血,盼著光複東京;嶽飛,更是明知班師回朝凶多吉少,卻為了那“精忠報國”四字,義無反顧,直至含冤入獄,未曾吐露半個“悔”字。
這般赤誠忠心,曆經歲月洗禮,在後世熠熠生輝,杭州的嶽飛廟香火終年不斷,文人墨客留下千古吟誦,達官貴人莊重祭拜,就連市井百姓路過,也會默默駐足,眼中滿是敬仰。
“有此二人在前,哪個將士願隨我走上這叛逆之路?”趙翊長歎一聲,滿心無奈。
此時,他又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塊溫潤玉佩,觸手生溫,其上雕刻的“端”字神秘莫測。
趙翊身為魂穿而來之人,對原主身世一無所知,隻覺這玉佩來曆不凡。
他也曾暗暗揣測,莫不是與皇家沾親帶故?可一想到宋徽宗在位時的種種荒唐行徑,又本能地排斥。
“哪怕給我個落魄王族身份,哪怕是無權無勢的駙馬,也好過現在這般孤立無援,處處受製!”趙翊滿心怨念,直怪老天爺不公。
正出神間,帳外一聲高呼:“將軍,欽差大人到!”那聲音如一道淩厲寒風,瞬間吹散了趙翊的思緒。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得,麻煩這就上門了,也不知這次是要斷我糧草,還是抽我兵力。
”整了整衣甲,大步迎出營帳。
欽差邁著四方步,昂首挺胸而來,展開聖旨,扯著尖細嗓音宣讀。
無非是些催促戰事、斥責進度緩慢的陳詞濫調,趙翊聽得心煩意亂,卻隻能強壓怒火,跪地謝恩。
待欽差宣旨完畢,趙翊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寒暄:“欽差大人,一路勞頓,不如進帳喝杯熱茶?”欽差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擺手:“不必了,趙將軍,你且好自為之,莫要辜負聖上期望。”言罷,帶著隨從揚長而去。
趙翊望著欽差遠去的背影,冷哼一聲:“期望?說得輕巧,也不見給點實在的支持。
”回帳後,他召集眾將,麵色陰沉似水。“諸位,如今形勢愈發艱難,朝廷那邊指望不上,咱得自己想法子。
太原城不能丟,可這糧草隻夠撐半月,兵力又分散,大家有何良策?”眾將麵麵相覷,一時無人言語。
良久,一位老將站出來,沙啞著嗓子道:“將軍,要不派人去周邊州府籌措糧草?雖說艱難,但總比乾等著強。
”趙翊微微點頭:“也隻能如此,可這一路金兵眼線眾多,須得小心行事。”當下,便安排了幾個得力手下去秘密籌備。
幾日後,外出籌糧的小隊陸續歸來,卻都麵帶沮喪。一人跪地哭訴:“將軍,周邊百姓也苦不堪言,能勻出的糧草杯水車薪,還未出城便遭遇金兵小股部隊襲擾,折損了好些兄弟。”趙翊聽聞,心中一痛,眼眶泛紅:“兄弟們受苦了,都起來。”
正焦慮間,又有探子來報:“將軍,金兵在城外集結,似有大動作,恐不日將再次攻城。
”帳內氣氛瞬間凝重如鉛,趙翊深吸一口氣,起身踱步,腦海中飛速盤算。“傳令下去,加固城防,多備滾木礌石,將士們輪番值守,絕不能讓金兵得逞!”
城外,金兵營帳綿延數裡,旌旗蔽日,喊殺聲震天。
城內,宋軍將士嚴陣以待,眼神堅毅如鐵。攻城戰一觸即發,金兵如潮水般湧來,雲梯、投石車紛紛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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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拚死抵抗,滾木礌石如雨點般砸下,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趙翊身先士卒,立於城頭,彎弓搭箭,箭無虛發,每一箭都帶著滿腔怒火。身旁的副將急道:“將軍,此地危險,您且退後!”趙翊怒喝:“此時退縮,軍心必亂,我如何能退!”激戰持續數日,金兵死傷慘重,卻攻勢不減。宋軍亦是疲憊不堪,傷亡漸多。
關鍵時刻,李勇率援軍從側翼突襲金兵,頓時打亂敵軍陣腳。
金兵慌亂撤退,宋軍趁勢追擊,斬獲頗豐。戰後,李勇滿身血汙來見趙翊,單膝跪地:“將軍,幸不辱命!原來李勇是趙翊早就安排好得側翼,本來我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最後取得如此效果。”趙翊連忙扶起,眼中滿是欣慰:“好兄弟,來得及時!”
可還未等眾人喘口氣,朝廷急令又至。原來是朝中大臣彈劾趙翊擅自用兵、有違軍紀,責令他即刻回朝述職。
趙翊接到命令,氣得渾身發抖:“我在前線拚死拚活,他們卻在後方捅刀子!”眾將紛紛請命:“將軍,不能回去,這必是奸臣陷害!”
趙翊冷靜下來,思索片刻後道:“我若抗命,反倒坐實罪名。
我且回朝一趟,會會那幫家夥,你們守好城池,切不可懈怠。”臨行前,他將城防諸事細細交代,又叮囑王勇:“若遇危急,可相機行事,但務必保住太原。”
一路風餐露宿,趙翊回到東京。
剛踏入朝堂,便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敵意。徽宗高坐龍椅,麵色陰沉。
大臣們交頭接耳,目光或嘲諷或冷漠。趙翊上前跪地,不卑不亢:“臣趙翊,參見陛下。”徽宗冷哼一聲:“趙翊,你可知罪?”趙翊抬頭,直視徽宗:“臣不知何罪之有,臣在前線為陛下守土禦敵,浴血奮戰。”
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彈劾他的大臣站出來,尖聲指責:“你擅自調兵,致大軍陷入險境,此乃大罪!”趙翊怒目而視:“若不如此,太原早破,金兵早已長驅直入,爾等此刻還能在此高談闊論?”一番辯駁,令部分大臣啞口無言,徽宗臉色也稍有緩和。
但仍有奸臣不死心,進讒言:“陛下,此人素有反心,留不得。”趙翊聽聞,心中一驚,忙道:“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隻望陛下能明察秋毫,多為前線將士著想,增兵添糧,方可保大宋江山。”徽宗沉吟良久,終是揮揮手:“罷了,你且回前線,戴罪立功。”
趙翊鬆了口氣,退出朝堂。回營途中,他暗下決心:“不管前路如何崎嶇,定要守好大宋山河,哪怕與這腐朽朝堂對抗到底!”待回到太原,他重新整頓軍隊,一麵繼續抵禦金兵,一麵悄然謀劃,試圖在這亂世中尋出一條破局之路,哪怕荊棘滿布,也絕不回頭……直至多年後,他的名字在民間口口相傳,成為那段黑暗歲月中閃耀的希望之光,讓後人知曉,在國難當頭時,總有英雄挺身而出,雖千萬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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