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朱美容沉冤錄_九州民間誌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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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朱美容沉冤錄(2 / 2)

這次用的是夾棍,把她的手指往木夾裡塞,衙役使勁一擰,鑽心的疼從指尖傳到心裡,美容疼得尖叫,冷汗濕透了衣裳,眼前陣陣發黑。她覺得手指要斷了,可心裡那點倔強還在:“我沒殺……沒殺……”

不知過了多久,她暈了過去。等再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稻草上,手指腫得像胡蘿卜,動一下都疼。獄卒端來一碗粥,放下就走,沒看她一眼。美容看著牢頂的破洞,外麵是灰蒙蒙的天,她第一次覺得,可能真的撐不下去了。

就在她快絕望的時候,牢門忽然開了,進來個穿著青布長衫的書生,背著個書箱,看著不像衙門裡的人。那書生蹲在她麵前,低聲問:“你就是朱美容?”

美容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

“我叫沈文秀,是汴梁來的書生,路過陳留鎮,聽說了你的事。”沈文秀聲音溫和,“我聽街坊說,你不是會殺人的人,想來問問情況。”

美容愣了愣,眼淚又湧了上來——這麼久了,除了爹,終於有人肯聽她說話了。她忍著疼,把那天和李歪嘴吵架的經過,剪刀怎麼丟的,一五一十說了,說到後來,泣不成聲:“我真的沒殺他……沈公子,你信我嗎?”

沈文秀皺著眉,點點頭:“我信。李家在鎮上名聲不好,李歪嘴橫行霸道,結仇的人怕是不少,未必就是你。”他又問,“你說剪刀丟了好幾天,最後一次見剪刀是什麼時候?在哪丟的?”

“前兒個在東街口擺攤,收攤時還在,回家就沒了。”美容想了想,“那天收攤晚,旁邊有個賣雜貨的老張頭,他可能看見我收剪刀了。”

“老張頭?”沈文秀記下來,又問,“李歪嘴死在河邊,你說你酉時前就回了家,有誰能證明?”

“我爹肯定能,還有……對了,張大娘!她那天傍晚來借醬油,在我家坐了半盞茶的功夫,她能證明我在家!”美容眼睛亮了些,“沈公子,你能幫我找到他們嗎?”

“我試試。”沈文秀站起身,“你彆怕,我去查。要是真有冤情,我不會讓你白受委屈。”

看著沈文秀走出去的背影,美容心裡又燃起了一點希望。她不知道這書生能不能成,但至少,有人肯為她多問一句了。

沈文秀沒食言。他先去找了賣雜貨的老張頭,老張頭一開始不敢說,怕惹事,沈文秀給了他些錢,又勸他:“老人家,人命關天,要是朱姑娘真被冤殺了,你心裡過得去嗎?”老張頭猶豫了半天,終於點頭:“那天我是看見美容收剪刀了,收攤時她還翻了翻籃子,嘀咕說剪刀沒了……她當時急得不行,哪會拿著剪刀去殺人?”

沈文秀又去找張大娘,張大娘一聽說美容有救,當即拍著胸脯:“那天傍晚我確實去她家借醬油!她爹還跟我抱怨李歪嘴不是東西,美容在旁邊擇菜呢,根本沒出門!我這就去縣衙說!”

有了這兩個證人,沈文秀趕緊去見王知縣,可王知縣根本不搭理他:“一個窮書生,也敢來管縣衙的事?滾出去!”

沈文秀沒轍,又去找李三德,想勸他再查查,卻被李家的家丁趕了出來,還挨了頓打。他摸著臉上的傷,坐在街邊歎氣——這陳留鎮,竟是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美容在牢裡等了幾天,沒等來消息,心又沉了下去。這天,獄卒突然打開牢門,說:“收拾收拾,帶你出去。”

美容一愣:“去哪?”

“還能去哪?”獄卒撇撇嘴,“定案了,秋後問斬。今兒個讓你爹來見最後一麵。”

“定案了?”美容如遭雷擊,癱坐在地上,“怎麼會……還沒查清楚……”

她被帶到牢外的一間小屋裡,朱老爹早已等在那,見了女兒,老淚縱橫,撲上來抱住她:“美容……我的兒……”

父女倆抱著哭了半天,美容擦了擦眼淚,看著爹憔悴的臉,強笑道:“爹,彆哭,女兒沒做過虧心事,就算走了,也對得起良心。就是……就是以後沒人給您磨豆漿了,您自己要保重,彆總想著我……”

“爹不保重!爹要跟你一起去!”朱老爹哭得喘不上氣,“是爹沒用,救不了你……”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有人喊:“開封府尹包大人路過陳留鎮!快讓路!”

美容和朱老爹都愣住了——包大人?是那個鐵麵無私的包青天嗎?

沈文秀不知從哪跑了進來,激動地喊:“朱姑娘!有救了!我聽說包大人巡查路過,特意去攔了轎子,把你的案子說了!包大人要重審!”

原來沈文秀被打後沒放棄,聽說開封府尹包拯要路過陳留鎮巡查,連夜寫了狀子,一大早就在鎮外等著,好不容易才把狀子遞了上去。包拯看了狀子,又聽沈文秀說了前因後果,覺得疑點重重,當即決定停下,重審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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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縣聽說包拯來了,嚇得腿都軟了,趕緊把卷宗拿出來,還想辯解,卻被包拯瞪了一眼,不敢作聲了。

包拯升堂,排場不大,卻透著威嚴。他先傳了朱美容,見她雖麵帶病容,眼神卻亮,不像作奸犯科之人,又傳了老張頭和張大娘,兩人把證詞說了,條理清晰,合情合理。

“趙捕頭,”包拯看向趙虎,“那把剪刀,你確定是在現場找到的?有沒有旁人看見?”

趙虎支支吾吾:“是……是小人親手找到的,當時……當時沒旁人。”

“沒旁人?”包拯冷笑,“李歪嘴身高七尺,朱美容不過五尺有餘,若用小剪刀殺人,如何能一擊致命?且剪刀上血跡甚少,倒像是故意抹上去的。”他又問,“李歪嘴屍體何在?驗過傷嗎?”

王知縣趕緊說:“驗過了,胸口有一處刀傷,是致命傷。”

“刀傷?”包拯挑眉,“剪刀造成的傷口,與刀傷截然不同。趙捕頭,你說剪刀是凶器,如何解釋這刀傷?”

趙虎臉都白了,撲通一聲跪下:“小……小人不知……是李員外說……說是剪刀……”

“一派胡言!”包拯拍了驚堂木,“傳仵作!”

仵作被帶上來,嚇得渾身發抖,不敢隱瞞:“回……回大人,李公子胸口的傷,確實是刀刃造成的,不是剪刀……是李員外逼小人說的,說就認剪刀是凶器……”

真相漸漸清楚了。包拯又審了那個被逼作證的乞丐,乞丐一五一十說了李三德如何打他、逼他說謊。李三德見瞞不住,癱在地上,嘴裡還喊著:“我兒死得冤!定是朱美容!”

“是不是她,還得查。”包拯沉聲道,“李歪嘴橫行霸道,結仇者眾,除了朱美容,還有誰與他有過節?”

沈文秀上前一步:“大人,我聽說李歪嘴前陣子欠了賭坊不少錢,還跟賭坊的老板吵過架,賭坊老板放話說要打斷他的腿。”

包拯眼睛一亮:“傳賭坊老板!”

賭坊老板一開始不承認,包拯讓人搜了賭坊,竟在他後院搜出一把帶血的刀,刀刃形狀與李歪嘴的傷口正好吻合。人證物證俱在,賭坊老板終於招了——那天李歪嘴又去賭錢,輸了想賴賬,還罵了賭坊老板的娘,老板一時氣不過,就跟他到了河邊,爭執之下動了刀,殺了人。後來聽說李三德認定是朱美容乾的,就把刀藏了起來,想混過去。

案子終於水落石出。朱美容被無罪釋放,王知縣和趙捕頭因為收受賄賂、草菅人命,被撤了職,押回汴梁受審。李三德逼供作偽證,也被打了幾十板,罰了銀兩。賭坊老板被判了死刑,秋後問斬。

走出縣衙那天,太陽正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朱老爹拉著美容的手,一路給街坊們作揖:“謝謝大夥兒惦記,我女兒清白了!”

街坊們圍上來,有誇美容堅韌的,有罵李家活該的,張大娘拉著美容的手,抹著眼淚笑:“就知道你是好姑娘!”連巷口的流浪貓,也蹭到美容腳邊,喵喵叫著,像是在歡迎她。

沈文秀要繼續趕路去汴梁趕考,美容和爹送他到鎮口。朱老爹塞給他一籃新做的豆腐:“沈公子,多虧了你,這點東西你帶著路上吃。”

美容低著頭,遞給他一雙布鞋——是她在牢裡趁著有空,用碎布拚著做的,針腳不太齊,卻很結實。“沈公子,謝謝你。”

沈文秀接過布鞋,紅了臉,笑了笑:“朱姑娘保重,我……我考完試,還會來看你們的。”

看著沈文秀走遠的背影,朱老爹拍了拍女兒的肩:“好人有好報。”

美容抬頭看著天,雲很白,風很軟,心裡那塊壓了許久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她知道,往後的日子還得磨豆漿、賣豆腐,但不一樣了——她熬過了最黑的夜,往後的光,都會更亮堂。

後來,陳留鎮的人常常說起朱美容的事,說她一個弱女子,硬是憑著一股強勁熬到了沉冤得雪;說那個過路的書生心善,敢為陌生人出頭;更說包大人明察秋毫,救了無辜的人。朱家豆腐坊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有人來買豆腐,總會多問一句:“姑娘,還記得那年的事不?”

美容總是笑著點頭:“記得。但記著的不是冤屈,是人心——有壞的,也有好的,好的那部分,夠撐著人走過難路了。”

她鬢角的野薔薇換了又換,一年年開得鮮活,就像她這往後的日子,雖平凡,卻再沒受過委屈,活得亮堂堂的。而“朱美容沉冤錄”這事兒,也跟著陳留鎮的豆漿香,傳了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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