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望著暮色中的深山古宅,喉頭微微發緊。
正門懸著的“玖靈門”匾額泛著冷光,小篆筆畫間嵌著細碎的暗紅色顆粒——像是朱砂混著某種金屬碎屑,在殘陽下隱約流轉著符文紋路。
簷角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的顫音絕非凡物,倒像有根無形的弦在耳膜上輕輕刮過,引得他胸口的能量波莫名震顫。
兩側燈籠裡的燭火是詭異的青紫色,火苗舔著燈罩時,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他注意到燈籠繩是特殊的絲線,細如二胡弦,纏繞處泛著淡青色的微光。
門前的二十餘名灰衣人剛退入月洞門,腰間玉佩碰撞的清響還在空氣中回蕩,林深突然意識到,那聲音竟與自己能量波的頻率隱隱共鳴。
“這地方……”他正想開口,卻見俞墨桐的玄色道袍下擺掃過地麵陰影,悄無聲息地融入廊下的黑暗裡,仿佛與古宅共生。
孫若馨站在老者身側,淺藍色旗袍的衣角沾著幾片竹葉,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讓林深莫名想起某次在古籍插圖裡見過的意境。
“玖靈門?”林深的聲音被山風撕成碎片,他盯著匾額上流轉的紋路,總覺得那字形像某種能量陣圖。
俞墨桐沒有回頭,隻是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匾額下輕叩三下。
林深聽見“哢”的輕響,像是某種能量鎖扣被解開。
孫若馨朝他側了側身,發梢纏著的淡藍色能量流輕輕拂過他的手背,帶著溪水般的涼意,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穿過月洞門時,林深的肩膀擦過門框,突然感到一陣細微的刺痛。
他低頭看去,門框上竟布滿肉眼難辨的能量絲,正隨著他的能量波輕輕震顫,像觸網的飛蛾。
身後的銅鈴又響了,這次的頻率更快,像是在掃描他的靈體強度。
踏入漱玉聽竹院的刹那,林深仿佛墜入了另一個時空。
整座院落的木質結構看不到一釘一鐵,梁柱銜接處纏繞著淡青色的光絲,隨俞墨桐的步伐泛起漣漪——那是能量波凝結的形態,與他在萬象城見過的蜘蛛幫恐懼能量截然不同,溫暖得像初春的陽光。
聽竹茶室的落地木格窗雕著竹節紋路,此刻完全收納在牆內,與露台連成一片。
林深的目光被銀杏木茶桌吸引,桌麵的年輪裡嵌著四枚歸元晶,在暮色中散發著柔和的光暈,桌旁的蒲團泛著淡淡的綠意,像是用靈體蒲草編織而成。
露台左側的墨竹林在風裡搖曳,竹乾泛著能量銳光,葉片碰撞的“沙沙”聲與茶室簷角的銅鈴形成奇妙的和聲。
右側的三株朱砂梅含苞待放,花苞是半透明的能量形態,觸之溫潤。
正前方的小湖泛著銀藍色的光,湖底的月光石反射著山影,一條溪水從崖上墜落,撞擊石階時發出“宮商角徵羽”的音階聲,驚得湖中遊靈魚躍出水麵,鱗片上的歸元晶碎屑閃著碎光。
“這裡的能量……”林深下意識摸了摸胸口,他的能量波竟在自主加速流轉,像是找到了共鳴的容器。
茶室門楣上懸著塊木匾,“漱玉聽竹”四個字是用梧桐木原色刻成的,筆畫間有能量流輕輕湧動。
林深望著露台外的溪聲竹影,那些畫麵突然與腦海裡的碎片記憶重合——像是在哪本古籍的插畫裡見過相似的意境。
“溪聲漱玉、風過竹吟。”他脫口而出,話音剛落,湖麵突然蕩開一圈金色的漣漪,像是對這句話的回應。
俞墨桐正站在露台上調整二胡弦,聞言側過頭,白須在暮色中輕輕晃動。
他沒有說話,隻是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挑,一道淡青色的音波掠過湖麵,驚起的靈魚恰好組成“玖”字的虛影,隨即消散在水裡。
林深這才注意到,老者道袍下擺繡著的北鬥七星,此刻正與夜空的星象隱隱對應。
俞墨桐示意林深坐在銀杏木茶桌旁的蒲團上。
剛坐下,林深就感到一股安神的能量順著尾椎骨往上湧,剛才在玖靈門入口的緊繃感消散了大半。
他看著老者從青瓷茶罐裡取出茶葉,那茶葉泛著淡金色的光暈,投入茶杯時竟發出細微的能量嗡鳴。
“這裡是……”林深終於忍不住開口,目光在俞墨桐與孫若馨之間打轉。
孫若馨正坐在對麵的蒲團上,俞墨桐用銅製茶碾碾著茶葉,碾輪轉動時發出的低頻嗡鳴讓空氣都變得清澈。
他抬眼時,目光仿佛穿透了林深的困惑。
“這裡既是夢境,也是真實的世界。”俞墨桐將沏好的茶推到林深麵前,茶湯泛著淡金色的光。
林深的手指懸在茶杯上方,遲遲不敢觸碰。
茶湯裡的影子隨著他的動作晃動。“可……”他猛地抬頭,想起虞子琪提過的天相局,“天相局社長不是姬無心嗎?您說您是天相局的……”
俞墨桐的二胡突然發出一個悠長的音符,音波在茶室裡轉了個圈,撞在博古架上的能量卷軸上,激發出淡淡的藍光。“姬無心?”老者笑了,眼角的皺紋裡盛著星光。
他將茶杯往林深麵前又推了推,茶湯裡的雙重影子突然重合,變成了一個模糊的白衣女孩輪廓。“先喝茶,”俞墨桐的聲音裡帶著音波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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