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幫議事廳的空氣像被凝固的毒液,八根人骨燭台的幽綠火焰在巨型蜘蛛浮雕的眼窩瑪瑙中跳動,將在場者的影子拉得如蛛網般扭曲。
趙無咎斜倚在蛛腿王座上,指節叩擊著鑲嵌人皮的扶手,青銅指套與陰沉木摩擦出細碎的火花——那是他壓製殺意時的慣常動作。
田彪佝僂著背,右眼的琥珀珠渾濁如死水,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隕鐵羅盤碎片;田鏡則把玩著蛛網手槍,指腹在恐懼結晶槍身上按出深深的凹痕,左眼角的蜘蛛刺青因隱忍而泛紅。
黑衣信使跪在黑石圓桌前,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
“天眼之湖……水蛇夫人……將我們的人收割了,還說……說蜘蛛幫的人不夠塞牙縫……”
趙無咎的目光陡然變冷,王座周圍的活蛛絲突然繃緊。
刀疤上前拎起信使的後領,鐵鏈護腕上的能量珠碰撞出刺耳的響,將人拖出議事廳時,信使的靴子在黑曜石地麵拖出兩道血痕。
議事廳石門“吱呀”合攏的刹那,“哐當”一聲脆響炸開——趙無咎手中的青銅酒杯在黑石圓桌上摔得粉碎,酒液混著歸元晶粉末在蛛網符文凹槽裡遊走,泛起妖異的紅光。
“木府!”他猛地起身,王座的蛛腿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真當我趙無咎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渾厚的聲浪撞在石壁上,震得浮雕上的鋼針絨毛簌簌作響,“傳令下去,把‘噬靈苔’陣給我鋪滿天眼之湖沿岸!”
長極悄無聲息地從陰影裡走出,玄色勁裝下擺掃過地麵的碎瓷片:“宗主,屬下倒有個主意……”
他指尖在桌麵畫出詭異的弧線。
趙無咎眼中閃過嗜血的光,琥珀珠亮起紅光。
田彪猛地拍桌站起,蛛網紋身在脖頸上蠕動:
“此計甚妙!屬下這就去備‘鎖魂網’!”
田鏡舔了舔尖銳的犬齒,蜘蛛刺青漲成紫黑色:
“爹,讓我去會會那兩條長蟲,正好試試新煉的‘腐骨毒液’!”
天眼之湖的藍綠色湖水泛著琉璃般的光澤,湖心漩渦如瞳孔般緩緩轉動。
兩條水蛇靈體正繞著瀑布下的水潭嬉戲,鱗片反射的金光在岩壁上投出遊動的光斑——它們剛吞噬了蜘蛛幫成員的靈體,能量波動比往日強盛了數分。
“木府的人就是靠譜。”小水蛇用尾尖拍起水花,毒牙上還沾著細碎的能量殘屑,“那幾個雜碎的靈核純度不錯,再吃幾波,咱們就能突破8級了。”
大水蛇吐著分叉的信子,望著湖麵倒映的雲層:“就是不知道蜘蛛幫會不會善罷甘休……”
“怕什麼?”小水蛇突然躥到它麵前,蛇瞳裡滿是得意,“木府說了,這湖域歸我們管,他們要想過忘川沙暴,總得從這兒借道——到時候見一個吞一個!”
它們沒注意到,瀑布墜落的水幕中,危險悄然逼近。
水蛇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股極淡的檀香突然壓過了湖水的腥甜,小水蛇猛地抬頭,隻見瀑布前方的湖麵憑空立著一道身影——藏青色長袍的下擺如蓮葉般浮在水麵,墨色長發用羊脂玉簪束起,發梢沾著的水珠墜落時,在半空凝成細碎的冰晶。
“誰?!”大水蛇擺出攻擊姿態,鱗片豎起如鋒利的刀片。
它們的靈階已達7級,卻絲毫沒察覺這人是何時出現的,仿佛他本就融在水光雲影裡。
更讓它們毛骨悚然的是,背後的水潭突然泛起黑色漣漪。
轉身的瞬間,小水蛇的瞳孔驟然收縮……
藏青色長袍的男子緩緩轉身,玉簪折射的光落在他臉上。
水蛇的尖叫沒能衝破湖麵。
長袍下擺無風自動:“遊戲才剛開始。”
話音未落,湖麵的漣漪已平息如初,隻餘下水紋細微聲響,與遠處瀑布的轟鳴交織成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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