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裡的香灰簌簌而落,隨著青雲道長的後事塵埃落定,道觀前的喧囂漸漸褪去。
葬禮當日,來自全國各地的道長們雲集於此,儘管遵照青雲道長“從簡”的遺願,大部分人被攔在觀外,唯有持有一月前道長親筆信函的少數人得以入內。
人群熙攘間,三位身著灰袍的道長始終隱於角落,周身縈繞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在入觀前,三位道長將柱子和阿強喚至一旁低聲交談,阿強原本呆滯的目光竟泛起一絲漣漪,柱子則神色凝重地點頭。
待葬禮結束眾人散去,白發如雪的為首老者朝阿強頷首:“小友,可否一觀右手?”
阿強攤開掌心,自道長手中繼承的古幣泛著微光。
老者審視後,帶著眾人走向密室。
密室中,老者從道袍取出一方黃綢包裹,一枚花生殼狀的古幣顯露。
其材質與林深、阿強的古幣相同,表麵紋路如流動星河。
當古幣置於隕鐵之上,密室瞬間亮起刺目白光,牆壁符文扭曲蠕動。
“快停下!”林深驚呼,老者卻早有準備,在符文完全蘇醒前迅速收回古幣。
“此幣與隕鐵共鳴,輕則癲狂生幻,重則七竅流血,更會喚醒神秘力量,招致滅頂之災。”
老者神色嚴峻,“古幣共有八枚,道觀易主,你們務必慎之又慎。”
隨後,他取出八條黃符,將四條貼於密室梁柱,符文觸牆泛起金光,另四條安置在後山羅盤木雕四周。
諸事完畢,老者留下“天峰山一脈,若遇困局可尋我”的話語便離去。
柱子解釋道:“這是師父常提起的天峰道長,道門泰鬥。”
林深摩挲懷中古幣,望著未散的白光,隻覺使命沉重。
此時,阿誌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起電話後臉色驟變,匆匆朝道觀門口奔去。
林淺推了推眼鏡,對林深說:
“哥,我們該回去了,後天還有學術會議。”
林深正要告彆,阿強突然笨拙地拉住他的手,示意跟自己走,並製止了欲跟上的柱子和林淺。
在村口老槐樹下,阿強停下腳步。
林深望著熟悉的場景,幼時阿強摸魚、媽媽呼喚“丫兒”的畫麵湧上心頭,眼眶瞬間濕潤。
就在這時,阿強漲紅著臉艱難開口:“我……是……阿良。”
林深瞪大雙眼,還未反應過來,阿強又吐出“水塘,女孩”幾個字,隨後暈倒在地。
阿誌趕來,抱起阿強怒視林深:“你帶他來這兒乾什麼?!”
將阿強送回道觀後,他又恢複癡傻模樣。
阿誌皺著眉道:“市裡精神病醫院出事了,三個重度精神病人被殺,我們得趕緊回去。”
臨彆時,柱子遞給林深一個信封:“師父留下的。”
阿誌把林深拉進車後座:“這次我來開,你開車太嚇人。”
汽車揚起塵土,林深望著遠去的道觀,手中的信封沉甸甸的,阿強的話、命案、古幣……無數謎團讓前路愈發迷霧重重。
引擎的轟鳴聲在高速公路上回蕩,阿誌握著方向盤哼著跑調的老歌,林深卻死死盯著後視鏡。
一輛黑色suv如影隨形,自他們駛出道觀便綴在百米開外,即便超車變道,那輛車依然不緊不慢地保持著距離。
“阿誌,後麵那車……”林深話音未落,阿誌已爽朗大笑,震得車載收音機滋滋作響:
“彆亂想了!我的車也有人敢跟蹤?回去帶你去拳館練練,保準疑神疑鬼的毛病全消!”
他猛踩油門,銀色轎車如離弦之箭衝向前方彎道,後視鏡裡的黑影卻依然固執地咬住不放。
駛入市中心時,霓虹燈將黑色車身染成流動的碎金。
阿誌瞥了眼後視鏡,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瞧你緊張的,那是我們隊裡的車,執行任務順路罷了。”
林深將信將疑,恰在此時手機震動,林淺發來消息報平安到家。
他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暗暗自嘲神經過敏,卻沒注意到阿誌握方向盤的指節微微發白。
深夜的街道寂靜如淵,阿誌的車拐進小區地下車庫。
林深拖著行李走向電梯時,不經意回頭,瞥見拐角處一雙幽綠的車燈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那輛本該“順路”的黑色suv並未駛離,而是靜靜蟄伏在陰影裡,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猩紅尾燈在地麵投下詭異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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