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辦公室的冷氣開得極低,牆麵暗紋在慘白的日光燈下泛著冷光,如同凝固的冰晶。
百葉窗縫隙間漏進的晨光,被切割成鋒利的刀片狀,斜斜插在意大利進口的大理石地麵上,與老者投下的巨大陰影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左手夾著的雪茄騰起的青煙,在空調出風口的攪動下扭曲成猙獰的鬼臉,祖母綠戒指突然重重砸在班台上,迸出的脆響震得戰剛耳膜生疼:
“上次醫院裡死了三個!你們當老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沙啞嗓音裹著雪茄的焦苦,像砂紙般刮擦過寂靜的空氣,牆角的老式座鐘被驚得齒輪瘋狂卡頓,發出垂死般的哢嗒聲。
戰剛脖頸暴起青筋,後背死死抵著冰涼的牆麵,白襯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布料與皮膚黏連的不適感讓他渾身如萬蟻噬心。
張前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肉裡剜出月牙形血痕,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窗外狂風裹挾著遠處工地打樁的悶響灌進來,樹梢沙沙搖晃的聲響裡,仿佛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林深的項目進行怎樣了?”老者突然抓起水晶鎮紙狠狠砸向牆麵,玻璃炸裂的脆響中,雪茄煙霧如幕布般掀開,露出他臉上那道蜈蚣狀的猙獰疤痕在抽搐。
戰剛踉蹌著後退半步,後腰撞上文件櫃,吸入滿肺辛辣的煙味嗆得眼眶發紅:
“我們24小時跟進!該用的手段全上了!”他的餘光掃過牆角微微閃爍的監控攝像頭,突然嘶吼起來,“可他媽的林深像隻滑不留手的泥鰍!跟得太緊他就會——”
“夠了!”老者抄起煙灰缸砸在戰剛腳邊,鑲金的陶瓷碎片飛濺到他小腿,劃出數道血痕,“牛皮彆吹大了!那個刑警隊長處理好了嗎?”
張前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扶著身後的文件櫃才勉強站穩,額頭的汗珠大顆大顆砸在地麵:
“黃渡已經死了!那個隊長還在昏迷!”他突然尖叫起來,“可林深和周隊像兩座活閻王守在病房!醫院新增的紅外線網、便衣、震動報警器全他媽是擺設!”
炸響的悶雷與老者拍桌的巨響同時炸開,暴雨瞬間將玻璃砸出蛛網般的水痕,遠處醫院的輪廓在雨幕中化作模糊的血色陰影。
老者肥厚的手指深深掐進班台,實木表麵被摳出五道月牙形凹痕:“廢物!醫院裡的暗子是吃乾飯的?”
戰剛突然扯開領口,脖頸處猙獰的燙傷疤痕在冷汗中泛著油光:
“老大!再逼太緊,我們的人也得折在醫院!”他的咆哮被雨聲吞噬,卻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掀起驚濤駭浪。
老者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笑聲混著雨聲在空曠的室內回蕩。
他猛地拉開抽屜,從裡麵抽出一把鑲著珍珠母貝的手槍,用槍管挑起相框,相框裡的老照片邊緣泛著詭異的暗紅,像是乾涸的血跡:
“告訴暗子,不惜一切代價。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話音剛落,他將手槍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相框裡的照片微微發顫,“讓蘇博士來一趟!”
戰剛和張前如蒙大赦,對視一眼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退出了辦公室。
房門關閉的瞬間,暴雨聲被隔絕在外,而他們急促的喘息聲,在走廊裡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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