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的霓虹燈管在玻璃上暈開細碎光斑,阿誌攪動咖啡的動作帶起劇烈漣漪,褐色液體撞在杯壁發出輕響。
“所以你說現在的阿強,到底是‘阿強’還是‘阿良’?”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掩不住字句間的震顫。
“阿強。”
“阿良。”
林深與林淺的聲音同時響起,兄弟倆對視一眼,鏡片後的目光撞出微妙火花。
林淺推了推眼鏡,喉結緊張地滾動:
“阿強雖然恢複發聲,但語言功能嚴重受損。那天接柱子電話時,他磕磕巴巴說出的,全是阿良童年的事——比如後山摘野果摔斷胳膊,偷喝村長家米酒被追著跑三條街。”
阿誌猛地轉頭看向林深,瞳孔縮成針尖。
林深深吸一口氣,喉嚨發緊地模仿:“我……是……阿良,魚塘……女孩。”
話音未落,阿誌手中的勺子“當啷”掉進杯裡,濺起的咖啡漬在桌麵上暈開深色痕跡。
“魚塘、女孩……怎麼會?”他喃喃自語,指節無意識摩挲著杯沿。
“當柱子再追問時,他又變回了茫然的阿強。”
林深的歎息混著咖啡香氣飄散,“要不是最近你遇襲、案子又頻發,我早該回趟老家。”
阿誌伸手按住他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等忙完這陣,我們一起去。”
林深突然壓低聲音,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咖啡館角落:
“今天醫院監控裡,那四名死者辦理入院的畫麵有問題。”阿誌的後背立刻繃緊,林淺掏出筆記本電腦的動作快得帶起風聲。
“係統顯示他們入院手續‘齊全’,但市局檔案裡卻查無此人。”阿誌調出對比數據,屏幕藍光映得他臉色發青,“最詭異的是,同一時段全院入院人數激增三倍,唯獨這四人的影像……”
“像被按下慢放鍵。”
林深補充道,指尖在桌麵敲擊出不規則節奏,“不是患者動作遲緩,是工作人員。護士簽字時手腕僵得像機械臂,保安開門的動作卡成幻燈片,就像……”
他頓住,喉結艱難地滾動,“被某種力量操控著完成流程。”
林淺倒抽冷氣的聲音混著電腦風扇的嗡鳴。
阿誌剛要開口,林深突然掏出手機,調出淩晨拍攝的一段漆黑視頻——畫麵裡隻有晃動的月光,卻能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昨晚回家,又見到那道黑影。”
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這次它沒消失,而是在我麵前凝聚成模糊人形,直到古幣劇烈震動才消散。”
“你換了新角色?”
阿誌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目光意味深長地盯著林深,“上次是白衣女孩,這次換成黑影了?夢裡的陣容越來越豪華啊。”卻在看到林深嚴肅表情時驟然噤聲。
“我當時清醒得很,綠豆包的監控也拍到了異常電磁波動。”
林深將手機推過去,屏幕上跳動的波形圖像猙獰的心電圖。
阿誌緩緩起身,風衣下擺掃過咖啡杯,在桌麵上拖出長長的陰影。
“看來有人急著給我們遞線索。”
他摩挲著腰間並不存在的配槍,眼神冷得能刮下霜。
“明天就申請搜查令,精神病醫院的實驗室,該好好查查了。”
玻璃門被推開的瞬間,冷風卷著細雨撲進來,吹散了桌上未乾的咖啡漬,卻吹不散三人心中愈發濃重的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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