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若馨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脆響漸漸消失在院落儘頭,張沁抱著協議草稿本走進書房。她垂眸收拾散落的茶杯,素白手指拂過茶漬時,林深忽然意識到,這兩個月來書房的檀木書架總泛著若有似無的鈴蘭香——是張沁身上的味道。
他正要按下全息通訊器回撥阿誌電話,窗外突然傳來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響。抬眼望去,一輛黑色越野車歪歪斜斜停在紫藤架下,阿誌扯著領帶從駕駛座跳下來,西裝後背洇著大片汗漬,古銅色的臉龐因為急促喘息泛起潮紅。
“又是一個急性子。”林深指尖叩著桌麵,語氣帶著三分無奈七分縱容,“都不讓人消停了。”
阿誌撞開書房門時帶起一陣風,將桌上的便簽紙卷得嘩嘩作響:“深,你說重要的事不在電話裡講,你看我親自過來了!”他撐著膝蓋大口喘氣,露出眼底密布的血絲。
林深往青瓷杯中注入沸水,茶葉在漩渦中舒展:“啥事把你急成這樣了,又有什麼新發現?”
“周建有點不正常了!”阿誌壓低聲音,卻還是震得全息投影設備嗡嗡作響,“感覺神經兮兮的,不像之前那麼爽朗了!”他突然湊近,領口蹭到桌麵的古幣鎮紙,“他還動不動流鼻血!”
林深目光掃過正在收拾文件的張沁,指了指她手中的垃圾袋:“那可能勞累過度吧,張沁最近也這樣,昨天才去醫院檢查的。”
張沁握著垃圾袋的手指驟然收緊,文件邊角在掌心壓出褶皺。她垂著頭快步離開,腳步卻在書房門口微微一頓,發梢掠過門框時,林深瞥見她耳後貼著半片創可貼,邊緣翹起的膠帶上沾著褐色痕跡。
“哦,這樣啊。”阿誌皺眉靠回沙發,真皮表麵發出吱呀聲響,“調查天坤集團的案子,這小子可是沒日沒夜,勸都不聽。”他抓起茶杯一飲而儘,喉結滾動間,脖頸處的青筋凸起如蚯蚓。
林深沉默片刻,指尖摩挲著古幣鎮紙,忽然開口:“阿誌,你還記得上次在醫院昏迷的事嗎?”阿誌愣了愣,抬頭看向林深,隻見他眼底閃過複雜的光。“其實……坤爺一直讓人暗中保護我們。”林深聲音低沉,將張沁此前透露的信息緩緩道出,“張前他們早在你遇襲前就啟動了保護計劃,那次在郊區被救、住院時神秘醫護人員的出現,還有每次深夜回家時的‘巧合’車輛……都是坤爺安排的。”
阿誌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中的茶杯差點摔落:“你是說,那些黑影不是危險,是保護?”林深點頭:“張沁的哥哥張前,就是天坤集團安保隊的核心成員。他們奉坤爺之命,暗中清掃威脅,卻從不暴露身份。”
阿誌猛地站起身,西裝褶皺裡滲出的冷汗在燈光下泛著水光:“難怪那次在拳館外遇襲,明明孤立無援,卻突然有人砸破車窗救人……那些人穿著天坤的製服,我還以為是巧合!”他忽然想起什麼,聲音陡然放輕,“還有暴雨夜衝進院子的黑衣人,原來也是來保護你的?”
“是。”林深指腹摩挲著鎮紙上的雲雷紋,“坤爺不想讓我們卷入更深的危險,所以一直瞞著。直到張沁昨天提起,我才知道這些細節。”
阿誌跌坐在沙發上,良久才發出一聲長歎:“原來如此啊!我說怎麼每次遇到危險都能化險為夷……那老家夥,明明可以直接告訴我們,卻偏要自己扛著。”他的聲音裡帶著懊惱與愧疚,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現在想想,那些監控盲區的‘意外’救援、被篡改的記憶裡殘留的碎片,原來都是他們用命換的安全。”x合作的新方案攤在全息投影上,數據流在兩人之間織成藍光網格:“我準備用雙向開放數據接口,既能避免核心技術泄露,又能......”
“這辦法可行!說不定還能推進研究進度。”阿誌眼睛一亮,語氣中滿是讚同。
林深輕笑一聲,正要回應,窗外的風突然卷著枯葉撲在玻璃上,發出沙沙輕響。他下意識抬手關窗,卻沒注意到書房外的走廊,一道纖細的黑影正屏息貼在牆麵上,張沁耳後的創可貼在月光下泛著冷白。
“明天回一趟青雲道觀吧。”林深若無其事地重新打開台燈,“好久沒有見到阿強和柱子了。叫上戰剛,我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總覺得道觀那邊會有什麼事。”
阿誌愣了愣,隨即笑道:“好啊!正好放鬆放鬆。”他並未多想,隻當是林深的直覺作祟,卻沒察覺門縫外的陰影悄悄向前挪動了半步,連帶著門口的盆栽葉片都跟著輕微晃動,而那縷若有似無的鈴蘭香,早已混入了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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