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氣將消毒水的氣味凝成白霧,司徒城的皮鞋踏在無菌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孫若馨走在前方引路,黑色職業裙隨著步伐輕輕擺動;林淺抱著全息平板跟在右側,屏幕上跳動的神經圖譜映亮他專注的臉龐;詹德則刻意落在最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白大褂口袋,掌心早已沁出冷汗。
“這是我們最新的腦部神經修複手術記錄。”林淺抬手激活牆麵投影,手術室的場景瞬間鋪滿整個空間。
無影燈下,機械臂精準地穿梭在患者腦區,畫麵中傳來細微的電流嗡鳴。
司徒城眯起眼睛,銀色袖扣在光影中閃爍:“對受損神經元的修複精度提升了17?”他的聲音平淡得聽不出情緒,卻讓詹德的後背瞬間繃緊。
“是的,結合林深教授的神經網絡重組係統,”詹德強迫自己上前,調出另一組影像,屏幕上,一名患者的腦波圖像從紊亂逐漸恢複平滑,“在精神病治療領域,尤其是雙重人格的篩查與乾預,效果顯著。”
“先看滕田和滕江的車禍昏迷複蘇手術檔案。”司徒城突然開口,語氣不容置疑,身體前傾,目光死死鎖定全息屏幕,仿佛要透過影像看穿背後的秘密。
詹德的喉結劇烈滾動,操作平板的手指微微顫抖,差點將全息屏劃出殘影。
孫若馨敏銳地察覺到異常,不著痕跡地側身擋住司徒城的視線。
手術畫麵開始播放,滕田蒼白的臉躺在手術台上,機械臂在他腦部植入細小芯片,與此同時,林深研發的神經網絡重組設備發出幽藍的光,將兩人籠罩其中。
“手術看似常規,但他們能恢複意識,全靠林深教授的神經網絡重組係統。”詹德聲音發顫,強行解釋道。
林淺站在角落,眉頭緊鎖。他清楚記得,當時自己的係統隻是走了個過場,所有關鍵操作都是詹德主導,他始終懷疑滕田和滕江的蘇醒另有原因。
司徒城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車禍能造成這麼複雜的腦部損傷?有意思。”
他的話語輕飄飄的,卻像重錘般砸在詹德心上。
“再看看滕老先生的心臟搭橋手術。”司徒城的聲音依舊平靜。
詹德深吸一口氣,切換檔案,手心的汗把平板邊緣都浸濕了。
畫麵裡,滕老先生的心臟在儀器的輔助下緩緩跳動,機器人熟練地操作著手術器械。
司徒城眉頭微皺,盯著屏幕上的手術時間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心臟搭橋手術的術後恢複時間,比常規記錄多出整整三天?”他的語氣帶著疑惑,卻讓詹德的血液幾乎凝固。
林淺剛要解釋,司徒城抬手打斷:“罷了,醫學上的事,有時確實難以解釋。”
可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分明在告訴眾人,這件事遠沒有表麵那麼簡單。
詹德悄悄抹去額角的冷汗,後頸的汗毛卻仍因緊張而豎起。
好在司徒城沒再追問,轉身離開實驗室時,丟下一句:“醫療記錄是醫者的良心,可彆讓我發現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這句話輕飄飄地落在空氣中,卻讓整個實驗室的溫度仿佛又降了幾分。
磨砂玻璃隔絕了走廊的喧囂,林深盯著懸浮在空中的滕田昏迷新聞,全息投影的冷光在他眼鏡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蘇晴百無聊賴地轉著鋼筆,筆尖在桌麵敲出斷斷續續的節奏。
推門聲打破寂靜,孫若馨快步走進來,高跟鞋在地麵敲出急促的聲響:“林教授,我本來想聯係你,商討後續的手術合作。”
“那些隨時都可以進行。”林深關閉投影,鏡片後的目光變得銳利,“不過今天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滕田突然昏迷這事你知道吧?”
孫若馨的睫毛顫了顫:“這麼大的新聞肯定知道,我們也聯係過,但對方拒絕了。”
“要不我們直接上門吧,”林深的手指在桌麵輕點,“畢竟滕田之前手術是在x做的,現在又複發,我們有義務去複查一下。”
孫若馨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恢複如常:“什麼時候去?”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
“好,我讓林淺一起吧。”孫若馨掏出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出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黑色轎車緩緩駛入盤山公路,夕陽將滕氏山莊的輪廓染成暗紅色。
鐵門兩側新增的武裝安保手持脈衝步槍,金屬槍管在暮色中泛著冷光,他們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仿佛實質化的屏障。x醫療的,想對滕田先生進行術後複查。”林深搖下車窗,話音未落,安保已經舉起激光掃描儀對準眾人。
拒絕的答複來得乾脆利落。當眾人無奈轉身時,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林教授,留步。”滕江身著黑色西裝,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深不可測。
他抬手示意,山莊的鐵門緩緩開啟,“既然是複查,滕某自然歡迎。”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空氣瞬間凝固。林深與蘇晴對視一眼,孫若馨和林淺也露出驚訝之色。
眾人跟隨滕江走進莊園,踩著碎石小徑前行時,滕江突然側過頭,嘴角帶著半開玩笑的弧度:“我們不願去醫院,隻是不想被用作人體實驗,並不是外界傳言是奪權……”
這話讓氣氛陡然變得微妙,林深推了推眼鏡,孫若馨輕咳一聲,蘇晴勉強扯出笑容。
眾人尷尬地笑了笑,笑聲卻像是被山莊裡壓抑的空氣吸走,沒傳出多遠便消散了。
直到滕江再次微笑,抬手示意眾人繼續向前,而山莊內暗處閃爍的監控紅點,如同蟄伏的獸瞳,死死盯著他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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